他快步向外走去,伸手,去拉后台侧边沉重的黑色布帘。
然而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一只手探了进来,然后是他熟悉的脸。是周城。
周城身后还跟着几个他十分眼熟的人,他们在他身前站定,周城并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任何异状,向他递上电脑与文件,其余的人则正各自寒暄攀谈。
秦时予终于想起,他在发言结束后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是和几家公司的联合投资人一起对这次新产品问世的总结,也涉及后续的开发计划。
这个会很要紧。
但假如他现在执意离开,也并不会有多么巨大的影响。
在离开与留下之间,秦时予的决定不断波动着,一种对他来说从未有过的、或许应该命名为“逃避”的情绪正肆意孳生。
金丝眼镜背后的凤眸一如往日般温和无波,但他心跳的速度比平日加快了多少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烦过眼前的一切。
他很想将这群人全部拨开,却又迟迟没敢进行那个动作。
他在害怕,害怕他去到观众席上时,会看到她失望和责问的眼光。
也害怕他出去时见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很快,他平静了下来。
——虽然那是一种通过理智强行压抑情绪所带来的,虚假的平静。
他不应该现在去找她,他想。
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就应该好好谈谈,晚上回家,他会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于是他强自按压住心中的不耐,戴上素日长伴的温雅假面,用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姿态同其他人交谈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会议结束。
外场的开发者大会早已清场,他步履匆忙地向外走去,顾不上身后众人惊诧的目光,眸色沉郁得宛若一汪深潭。
这份山雨欲来的冷静一直持续着,直到他终于回到家,推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
就像春寒料峭时的冰面,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早有裂痕,秦时予的冷静也像河面的冰一样,缓慢而无声地碎bbzl 裂开来。
他没有开灯,阖上门,快步走向沙发。
打开手机,和许婵婵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周五下午,她问他晚上吃点什么。
没有新的消息。
头像上的两只仓鼠可怜巴巴地对视着,似乎在责问对方为什么不理会自己了。
秦时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拨下了那个电话。
许婵婵不知道那个铃声响了多少遍,她在发呆,压根没有听到。但按下接通键时,她确信自己听见对面那人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婵婵,你听我解释。”
一个十分老土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