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议论人还被发现,那位东北大哥有点儿过意不去,挠着脑袋给出主意:“生活了十几年就带走这么点儿东西,要是我我连床都搬走。”
另一位大哥说:“床不值钱的好伐?”
东北大哥:“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俩人一言一语,跟演小品似的。
太阳在天上晃得人眼睛发昏,周遭是充满烟火气的人间,林稚晚站在那儿,如释重负一般,浅浅笑了下。
有树叶被风吹落,至她脚边。
林稚晚顺着它来的方向,看了眼长在庭院里的那棵高大的椿树。
树干皮色发灰、偏向黑色,高大的树冠拢着,夏日里遮天蔽日。
已是秋末,枯黄的树叶掉了不少,树枝支在空气里,略显寥落。
“看什么呢?”池宴也刚好走出来,站在红白掺杂的院墙外,望着那棵树。
林稚晚偏头看了眼他,回答:“看到这棵树没。”
平平无奇嘛,池宴问:“怎么了?”
“小时候我什么都信,有什么心愿就写在布条挂在树上,然后就都实现了。”
“不是吧,”池宴没有这种傻了吧唧的童年,不可置信的反问:“这你都信?”
林稚晚忽视他的嘲笑,白眼一翻:“当然了,我小时候可称它为神树。”
树当然没有什么神奇的,只是在童年里相当于西方的圣诞老人,满足她全部的童心。
后来林稚晚才知道,是妈妈会检查她到底在树上挂了什么,然后帮她实现愿望。
从来没有神明。
“信这棵树不如信我,”池宴将目光从树落在她身上,眼皮掀开了一些,依旧是顽劣倨傲的大少爷,可又有些肃穆,带着虔诚:“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忙实现。”
从来没有神明,但有人愿意做她的神明。
做只是她一个人的神明。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令人难以挪开目光的光晕。
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头脑,终年笼罩在她胸口的阴霾,被他一扫再扫。
能遇到就足够幸运了,林稚晚不敢祈求其他,想了会儿,问出第一个愿望:“我想写一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练习题,你能办到么?”
池宴:“……”
“你说什么?”
“我说,”林稚晚重复了一遍:“我想写一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练习题,你能帮我写完么”
“……”池宴:“上一句。”
林稚晚不明所以:“我可称它为神树?”
这下,池宴没按照之前的话说一遍,他嘴角一勾,冷飕飕地回答:“哦。”
林稚晚:“?”
池宴眉毛一扬:“别等了,没有下句。”
林稚晚:“……”原来男人说的话,可以这么快就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