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抿了口酒,一字未说。
一杯酒慢慢抿着,也见了底。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来人坐在他身边。
看清来人,陆池舟讶异了下,起身喊:“妈。”
陈挽月轻拍他肩膀,坐在了他身边。
她目光从石桌对面两个酒杯上扫过,顿时了然。
陈挽月未说话,只是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看到陆池舟并不赞同的表情,陈挽月摇头,“我可以喝酒。”
她说:“你爷爷走的时候,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杯酒我该喝。”
陈挽月又倒了杯酒,沉默地仰头喝下。
陆池舟知道她喝这杯酒是为谁。
母子俩安静地坐了会。
陈挽月在他小时,还是个会笑会哭喜怒形于色的母亲,随着他长大,沟通也少了,这些年因为她的病情,更是几近于无。
上回在医院,陈挽月向他保证过,不会再有下次。
阳光突然热烈了些,拂过头顶,驱散了所有寒意。
陆池舟突然低下头,眼眶有些红。
“我有些想爷爷了。”
“以前他在的时候,我不敢想,但我现在也只能想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
陈挽月却是听懂了。
在一切都在变好时,亲近的人却已不在,这是多么残忍又冷酷的事实。
所以她得,好好地活着。
因为她的孩子,已经成长为最可靠的保护伞。
他有能力保护好亲人、爱人。
她从来不是他的累赘,只是他想要好好爱护的母亲。
陈挽月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一遍遍呢喃着:“我知道…我知道。”
陆池舟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妈。”他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
他伸手展开对联,大红的纸页上还嵌着金色的线,在艳丽的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横批: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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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恬醒来时,太阳已经顺着窗户沿爬进了房内,顺势照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