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就是太生气了,本来吴归就因为她受到了牵连,再加上又看见喻晨洋有钱给女人买衣服没钱还高利贷就更生气了,火气冲了头,哪里管什么时间地点合不合适。
喻婉看向窗外,静默了几秒钟,她突然开口,缓缓说:“他是我弟,亲的,一个妈生的。”
她的弟弟,亲弟弟。
像吸血虫一样附在她身上,吸她的血吃她的肉。就因为血浓于水,就因为剥离不掉的血缘关系,她就要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为他买单,收拾烂摊子。
之前每一次喻晨洋闯祸,来找她解决,或者每一次找她要钱,她能忍也就忍了,可这一次他惹上了吴归,她不可能再忍。
去他妈的血浓于水,从今以后喻晨洋是死是活都不关的她的事儿!
“讽刺吧,当弟的嚣张成这样。”喻婉冷冷的嗤了声,说着狠话:“早知道他这么不让我省心,他生下来我就该把他掐死!”
乔寄月侧头看向她。
她正看着窗外。车内的光线昏暗,偶尔会有昏黄的路灯投在她身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一个朦胧的侧颜,她嘴唇上的唇钉异常显眼。
“你弟弟应该还在上学?”乔寄月不动声色的试探。
喻婉又不屑的嗤了声:“上着呢,在城南职大。他光是考上个北城的大专,我爸妈就敲锣打鼓大操大办庆祝了三天三夜,这要是考上清北了,估计全村人一年的伙食都被我家承包了吧。”
乔寄月似有若无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喻婉没多想他这话是否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没几秒,她就又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再怎么样,我妈说得也没错,他至少是个大学生,而我”
就算喻婉没有听到乔寄月和喻晨洋的对话,可不用想也知道喻晨洋嘴里肯定没好话,指不定泼她一身脏水,将她描得更黑。
她回过头来看向他,不料正巧撞进了他幽静的双眼,对视几秒,她问:“你信吗?我弟说的那些。”
乔寄月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喻婉就抢先一步,自问自答一般,喃喃道:“我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好孩子,离经叛道,打架逃课,我是老师最讨厌的学生,17岁的时候辍学了,跟一个大我十五岁的男人跑来了北城。所以,我弟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如今剖开来,露给他看。
从小到大,喻婉不知道受过多少人嘲讽鄙夷的目光。
乔寄月生长在上流社会,接受最好的教育。像他这种被保护得不谙世事,没体会过人间疾苦,不食人间烟火,如白纸一般干净的纯情富二代何时接触过她这种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无名鼠辈。
所以她很好奇,当乔寄月知道她曾经的那些过往时,会是怎样一番神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乔寄月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仍旧是那般清澈干净,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几份懵懂几分无辜,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好像从来都这么淡然处之,无波无澜,似乎没什么事情能把他打乱。
“你不怕吗?”喻婉来了几分兴致。
乔寄月问:“怕什么?”
喻婉双臂抱在胸前,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冲他吃吃的笑,有些张狂:“不怕我这个前科累累劣迹斑斑的坏女人带坏你这个乖乖仔?”
乔寄月面色未改,一如既往的温润,他微微抿着唇线,淡淡的笑:“我拭目以待。”
喻婉差点儿没忍住翻一个白眼,有那么点无语,伸手戳了下他的脑瓜子,善意提醒的口吻:“拭目以待个屁,像你这种有钱人怕是最介意和我这样的人接触吧?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乔寄月注视了她两秒钟,忽而抬起手,指腹微凉,缓而柔的扫过她的眼睛。
喻婉因他这番举动有些懵,头往后仰了两下,躲开他的手:“干嘛呢你。”
乔寄月笑里闪着忽明忽暗的狡黠,逗她:“看你有没有哭。”
喻婉斜他一眼:“我哭个屁啊,你师傅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哭这个词儿!娘不唧唧的!”
一边吹牛逼一边摸了下自己的眼睛,结果冷不丁摸到了假睫毛翘起来的边角。
靠,搞了半天,是假睫毛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