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雨声落了一整夜。
好眠醒来,身边的枕头是空的,孟听枝伸手拂拂枕上被人睡出来的褶痕,想起这人昨晚喊她程太太,唇边不由漾出一抹笑。
雨中的老城区,清新安宁。
路过谭馥桥,十四中第 一节课的铃声刚刚打响,程濯停好车,步行至秀山亭下,收伞进了那家叫“三生有信”的书屋。
风穿进去,门上的风铃多年不改的轻撞作响。
做学生生意的书屋,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老板正在看苏城地方台家长里短的早间新闻,忽听动静,又见一道高大身影停在柜台前。
立马按了暂停键,老板弹身起来,看着这个气质清俊却与场景有点格格不入的男人问:“您要点什么?”
高中时代,程濯和徐格在隔壁网咖熬过不少夜,也在檐下躲过雨。
唯独这家书屋,他从没进来过,印象里,这家店一到放学总是有很多女孩子,门口的风铃声清脆。
他目光在四周找寻印记一般的流动着,最后收回来,清澈眼眸淌着淡淡情绪,依稀可见少年一样真挚的光,对老板说:
“我想回一封信。”
拿到熟悉的、崭新的信纸和信封,他又次重温了十六岁的孟听枝给他写信时的心境,也是这家店,也是这个时节。
这场濯枝雨一直在下。
雨声初停时,他落了笔,给十六岁的程太太回了信。
——以后的许许多多年,程濯,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以后的许许多多年,程太太,我们岁岁朝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