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越来越差,她知道,她已经没办法自己压制。
可面对他越发的轻言柔语,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她的心就抽搐着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不堪一击,但此时,她确实承受不住一根稻草的重量。
她开车送他回医院,重新包扎后,他和她回家,医生交待的话他置若罔闻,对他来讲是轻伤,但对时雨来说,他每一次流血,都刺到她最脆弱的神经。
裴征在休病假,他跟上级领导说了,他还要休假一段时间,他要带时雨去巴音布鲁克。他准备了些行头,他约了几个损友,决定一伙人开车去,人多有趣且安全,又不耽误他和时雨二人世界。
时雨还是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那日后,她几乎拒绝与他沟通,他去缉毒大队等她下班,仲队提到前几天时雨要请假的事,裴征不好说什么,只说没事。
时雨是个好强的人,她的脆弱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要把她暖好,让她走出来,他们要旅行一段时间,放松心情,看看美丽的风景,无拘无束,没有漫天炮火,只有漫天星河。
裴征接她下班后,又亲自下厨,一只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费力地握着菜刀切菜,那只灵活的手还不忘调戏她,逗她开心。
她要帮忙他不让,自己在厨房忙碌着,然后又跑出来亲她,时雨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爱,他问她无数次,她爱不爱他,那时她只是用平静的眸子盯着他看,然后他就认怂了。
裴征递给她筷子,“别这么盯着哥,我知道你爱我的身体,但别也太让我伤心,多爱我一点,灵魂和肉/体都是你的,随你霍霍。”
时雨没说话,他坐下后给她夹菜,“尝尝我的手艺,我跟你讲,不许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哥做的不是菜,是对你的爱。”
她抬首,望进他炙热又谨小慎微的情绪,他与她说话,除了能贫爱逗之外,已是如履薄冰。
她按住他不停夹菜的手,“裴征,你会累吗?”
“嗯?”他瞬间明白她话中含义,转着弯曲解她,“哥的精力旺盛,你说过的,每次都是你喊累。”
“裴征,我们分手吧。”
时雨话落,空气中的缄默几乎让人窒息,裴征盯着她半晌,末了继续夹菜,“我第一次做清蒸鱼,跟我妈请教半天,又在网上看教程,不许说不好吃。”
“裴征,我累了,放过彼此吧。”她的负面情绪影响他,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会伤害他,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再面对他的伤痛,但此时的她,已经深深伤害到他。
他的情绪完全由她左右,他看似快乐,其实他一点也不快乐,他要小心翼翼地哄她,关怀备至的用爱把她包裹,他在面对任务时不能分半点神,却要不停的担心她,她可以预见,他们以后的生活里,她只会不停的让他感受到压力,她不想,她害怕,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他夹了鱼肉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她抬首,终于敢直面面对他的眼,她看到他眼底的坚定,还有他隐藏极深的痛,他也会痛的,她又伤害到他了,“对不起,裴征。”
他放下筷子,静静地坐着,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说过,分手,不可能。”
她不给他压力,她也没有压力,她自己消化,自己解决,她可以,她以前可以,现在更可以,她坚信,她能战胜恐惧,但面对他,她会把自己无穷尽的压力源源不断的施加给他,“求你了,就当,放过我吧。”
男人硬冷的唇紧抿着,搭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必须控制,他怕自己对她大吼,他的话已经在舌尖里打转,可他不能,她的情绪不能激,他会伤害到她。
他缓了好半晌,才把汤送到她手边:“喝点汤,暖暖身子。”
时雨没再说话,默不作声的吃完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她躺在床上,他从身后拥着她,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只有两颗不安跳动的心,在静谧的夜晚,淌着血。
她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她搬去了自己的一居室,裴征站在楼下,就一直站着。
时雨拒绝再与他有任何交流,她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沉默,无言,不哭不闹,也没有笑。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她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她坚信,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她想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心就不会痛了,就不会再带给身边人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