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口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要开始慢慢愈合时,都没有太大感觉。
镇里的冬天更冷,树木萧瑟,楼与楼之间隔着巨大的豁口,风肆无忌惮地横吹。
她抬腿,走到某处熟悉的建筑前。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
她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逃跑。
愣了会儿,她跟陈赐说:“你说,这里算我的家吗?”
她时常弄不清楚定义,偶尔恍惚时,也会想,那自己真正的家,到底该在哪里。
“这里不是。”
他走到她面前,仿佛隔绝掉她和这段糟糕的回忆。
陈赐俯身,将她抱进自己怀里:“真正的家,我会给你。”
她并没停留太久,凌晨时转身离开,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休息。
酒店的床很大,她平躺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陈赐说着话。
听他说宋鹏海变卖的那两处房产,兜兜转转间,全到了他的手上。
听他说后来的那一栋,在不久之前拆迁,因为占地面积大,补贴了不少,比陈家当时拨给宋鹏海的钱,还要更多一些。
人生好像一个巨大的循环。
他们从陈家要走的,也以别的形式偿还了回来。
宋嘉茉打着呵欠:“所以清鱼镇的这栋房子,现在归你了吗?”
“嗯。”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再想想,”他擦了下她眼角的泪渍,“困了就睡。”
她本来还想再聊会儿,但听他这么一说,仿佛被催眠了似的,安静了片刻,就睡着了。
陈赐拿出手机发消息,比她晚睡半个小时,又在七点多早起,替她掖了下被角,就出门了。
清晨的天还没亮透,冷风阵阵。
李威远远见到他,就开始骂:“没见过你这种人!我不就是在附近开工吗,你非得一大早把我薅过来!我就睡了六个小时!”
陈赐:“我睡了四个半。”
“……”李威没话说了。
片刻后,李威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赐示意他看面前的房子:“旁边这几栋也没人住了,我打算买下来,然后修个——”
“修个什么?”
“希望小学吧。”他说。
李威家里是做建筑的,毕业后,老头子就把他丢进了各种项目里历练,这种活儿还是能安排的。
“可以啊,”李威说,“不过你怎么突然跑到这个地方来修希望小学?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