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反应过来,她垂下有些湿润的睫毛,抿唇,努力用鼻腔呼吸,补充氧气。
陈赐等得有点儿久,呼吸略微急促,捏她下巴:“用嘴。”
她乖乖照做,启唇用嘴呼吸,窒息感刚刚平复,他又覆了下来,继续。
这是个很长,很缠绵的吻,他双臂撑在她身侧,没有压住她,她却不知何时抱住他的脖颈,毫无章法地轻吮他下唇,又被人夺回主动权,舔舐得齿缝都在酥麻。
恍惚间回到某个潮湿的夏季,分开前的最后一个吻。
那个吻很凶,她还在哭,全然不记得吻是什么味道,唇齿间全都是咸味的眼泪,混合一点点血的味道,彼时的她没有力气,但还能紧紧抱着他,好像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
时隔多年,感受仍然清晰,分别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眼皮颤了颤,闭着眼,无声地淌出两行眼泪。
她突然庆幸现在是躺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渗入发丝,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是在哭。
回忆让眼泪越流越凶,但始终无声,像小兽克制地舔舐伤口,那一点点细小的呜咽声,淹没在城市即将苏醒的响动之中,他本应该非常认真地在亲吻。
但她肩后的手指却挪了挪,陈赐柔软的指腹划过她脸颊,落在她眼尾处,轻轻摩挲。
像在替她擦。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哭呢。她想。
好像受到安慰,心脏里冒着气泡的酸涩感褪去,她的眼泪渐渐止住。
唇上却辗转进一些别的液体,她尝试着用舌尖卷了一滴,咸的,涩的,苦的,又有一点点甜。
好像也是眼泪,但不是她的。
漫长的吻结束后,谁都没有先睁眼,她埋首进他的颈间,小声说:“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他绕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鼻尖,“说说我有多爱你。”
就这样听着他说话,从小时候的事说起,再到看她一点一点长大,她在他的声音睡着,又慢慢转醒。
……
七点的光直射进窗台。
宋嘉茉揉了下眼睛,诧异地看向他:“你醒啦?怎么醒这么早?”
“没,”他说,“太兴奋了,没睡着。”
“……”
她眨眼:“就这啊?这就睡不着了?”
陈赐缓了下,唇边漾起一丝兴味的笑。
“怎么,你意思是以后还有更兴奋的?”
“……”
“我哪有这个意思,”她在被子里踹他,“你等量代换怎么学的——”
陈赐捏住她脚踝,往上揉了揉。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裹着被子探身,果不其然,在地上看到那件已经惨不忍睹的睡衣。
昨晚陈赐又是绑又是撕的,睡衣已经卷成一团,穿不了了。
她将那件可怜的睡衣拾起,指控道:“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