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诚问:“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做老师?”
“不是。”章翎干脆地回答,“我不想做老师,我会找喜欢的工作。我的意思是,如果人人都图舒适安稳,事少钱多,那这个社会就完蛋了。”
她想到接下来这段充满未知的旅程,说,“我不敢说太多年后的事,你们说到的买房、结婚、工作、孩子这些,我觉得现在说都还太早。我只知道,我想见蒋赟,非见不可,只有见到他,我才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
章翎坐在飘窗窗台上,抱着愤怒的小鸟看向窗外。
对面楼栋的窗口亮着各种颜色的光,每一扇都是一个家。
她的家庭温馨幸福,是一个能让她安心休憩的港湾,但她慢慢会长大,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那好像是一件顺理成章、也不怎么困难的事。
而蒋赟呢?
章翎知道,对于“家”,长久以来,他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渴望。
暑假即将结束,章翎和梨子约好一起去北京,已经买好高铁票。
这几天,她的心不再像前两年那样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中,而是变得沉甸甸,又满又踏实。
她挂念着远方的那个人,知道他也在挂念自己。
对于异地恋,章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一对很好的榜样,章翎从小到大见惯父母的恩爱,他们的感情细水流长,在柴米油盐中一日日度过,有事情,大家就坐下来商量,有不满,就及时沟通解决,有过争吵,却无冷战,从来不会翻旧账、说狠话,更加不会砸东西和打架。
他们相濡以沫走过二十多年,如果算上谈恋爱的时间,已经快要三十年,感情从未变淡,已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么,与未来长长的几十年相比,如今短暂的分别又算什么呢?
蒋赟这个人已经傻得无药可救,章翎想到他就会忍不住笑。
他依旧在派出所上班,偶尔给章翎发微信,都会说自己在干什么,特别像在对领导汇报工作,连着一日三餐都会拍照发过来。
章翎每次看到他餐盘里小山包一样的米饭,都要笑岔气。
晚上,蒋赟要是不值班,会和章翎视频聊天。
蒋赟靠在床头,头顶那只长颈鹿,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今天要向你重点汇报四件事。”
章翎也懒懒地窝在床上:“哪四件?你说说。”
“第一件,我今天在太原街巡逻,捡到一个小姑娘,才五岁。”
“怎么回事啊?”
蒋赟絮絮地说着:“她和妈妈走丢了,被群众发现后报警,我离得最近,第一个过去。哎呦,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我抱她了,还买了一根棒棒糖哄她,后来她就不哭了,奶呼呼地叫我警察叔叔。我把她带去所里,本来想交给女警照顾,小姑娘还不让我走,非要我陪她玩。”
章翎想象着那个画面,能感受到蒋赟的开心,问:“你怎么陪她玩?你会讲故事吗?”
“不会,脑袋里没故事。”蒋赟说,“我陪她画了会儿画,又给她买饮料喝,我说你妈妈很快就会来找你,她很乖的,一点也没哭,就要我抱她,我抱她没多久,她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
章翎问:“后来呢?她妈妈找来了吗?”
“肯定找来了呀,她妈妈也哭得很厉害,我还批评了她几句,这么小的孩子在这种热闹地方,一眼都不能放松的。”蒋赟说话时一直带着笑,“小姑娘走的时候还对我说‘警察叔叔再见’,太可爱了,搞得我一天心情都很好。”
怪不得他这么乐呵,章翎也跟着高兴,问:“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蒋赟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所里的刘姐问我,上次来找我的女孩是不是我女朋友,我承认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