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勉当初告诉司徒,她可能要结婚了。
司徒茫然,所以这事还有余地之说嘛,什么叫可能?
可能的意思就是,有点疯,人在不理智之下做的决定,但是落子无悔。嘉勉说,总之,我答应他了。
司徒以为嘉勉沦陷在周轸的浪漫攻势之下,或者求婚的场面过于煊赫。
恰恰相反。什么都没有。
他轻易可以办到的,一件没准备。
倒是当真陪嘉勉去光华寺转了一圈,她的要求,拜观音、点一炉檀香、数完108颗念珠。
在他从大连回来的没多久,她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外界都以为是联姻。倪少陵出山做了周家生意的顾问参谋,没多久两家都结了儿女亲家。
而周轸也从父亲名下释得他而立之前该得的继承股权。
风光和盛名一样,其实难副。
多少人艳羡,就有多少人诋毁。
难为嘉勉这样的性子,她还是她自己。
司徒常笑话她,你这个富贵太太做得太闲云野鹤了,远社交不说,还成天开荒拓土的。她把他们的住处前院种草籽植花木,后院秧苗爬藤。得亏他们房子大,院子也阔,短短两年,司徒偶尔去看嘉勉,那别墅生机盎然得像个小庄园。
夏天去找她喝茶,她往那面藤本月季墙下一坐,比油画还浓烈、生动。
从咖啡店里出来,二人径直上了嘉勉的车。
车上嘉勉才告诉司徒,周轸出差了。他们家那个阿姨,嘉勉吃不惯她烧的,但是却是在周家干了好多年,如阿姨自己所言,二子吃惯了她的手艺。
所以冯德音才要老保姆过来照顾他们小两口的起居。
事无巨细,周轸早习惯凡事交由人料理,但是,嘉勉不习惯,不习惯家里时时刻刻有个外人在。
他又是那种性情,几番看嘉勉放不开,索性找个由头要把老保姆打发回桐城老宅那头了。
这里就生出了文章。冯德音才不认为这是自己儿子的一不顺心随便打发人,况且是家里用了十来年的老面孔。只趁着他们回来的时候,直面问嘉勉,是对方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嘛?
菜不投口可以改,活计不细致可以教,
你们两个人成天那么忙,回家没口热汤饭吃怎么行。
嘉勉面上不显,只说那就让方姨还回来,左右不过是汤头糖多糖少的区别。
偏偏周轸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说,人是我回的,我嫌有个人在家里,不自在。你懂的那种,她不自在,我就跟着不自在。
饭桌上呢,冯德音气得直鼻孔出气。
表面上是怪儿子浑,实际还是认为嘉勉的问题。“个么你们就不吃饭咯,啊,哪有人家像你们这样的。体谅你们辛苦的,倒让我们里外不是人。”
“我们家没那些势利的嘴脸啊,干活拿钱而已,公司是这个章程,家里也是。”
冯德音对嘉勉难免微词,一来倪家到底和周叔元第一任太太沾亲;
二来,嘉勉这性子实在太冷。婆媳俩共不到一张台子上吃饭;
最最紧要的……偏偏周家爷俩都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