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的时候,护士惯常要确认一下病人姓名,嘉勉报出妈妈的名字。
护士问她,你是女儿?
“是的。”
“有点像。”
嘉勉莞尔面对。
换好又一袋药,嘉勉也起身说要走了,“生病总要治的,任何时候。”
“王老师人很好,他还希望和你继续走更多的路。”
说话间,嘉勉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我之前的一点积蓄,算是我和王家哥哥平摊这次手术的费用和花销罢。”
“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场会面,局促开始,仓促结束。谈不上辜负,也不必深究原谅。
临走前,季渔喊她,语重心长,“嘉勉,爱自己多一点,再去爱旁人。”
病房的门洞开,嘉勉径直出来,眼里蓄着薄薄的泪,淡然地朝王家父子说再会,王家盛情留客。
嘉勉释然地摇头,其余不作纠缠,只微微叮嘱王老师,“妈妈就拜托您了。”
因为她也知道,下次再见,杳杳不知期。
小旗追一般地跟着嘉勉的脚步,“好嫂子,你慢点。”
一顿步,电梯口,见到她,哭成个泪人。
这一瞬间,小旗才悟到美人落泪的杀伤力,怪不得老表能被她吃得死死的呢。
好家伙,顶级的梨花带雨。
偏他一个字不敢劝。哭吧,哭出来就什么都好了,伤心事留在这伤心地拉倒。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座未名的桥,后座的嘉勉陡然喊停车。
外面还落着夹雪的雨,小旗说,老表交代,早去早回的,今天天气又不好。
“小时候,周轸送我只猫,丢了,最后就找到这里。”这座桥上。
嘉勉说,她想在这里重新站一站。
桥上不能停车,小旗这动不动要南来北往的人,驾照分比谁都看得重要,他草草放嘉勉下来,说下去找个地方停好车,“嫂子,你略站站,咱就下去,好不好?”
“冰天上冻的,你再冻坏了,我又得挨骂。”
小旗才去不久,嘉勉站在桥栏杆边,看下面泥灰一般的急流划过。
耳后有车再停了下来,嘉勉以为小旗去而复返,回头看,一辆黑色奔驰赫然泊停。
横风之下,密雨如针,
梁齐众从车里下来,擎着伞,几步路走到嘉勉跟前。
伞面朝她这里倾斜,亦如当年的口吻,“你和那时还是差不多,往这边上一站,我生怕你下一秒就跳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