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年晓泉回到宿舍,时间已过晚上三点半。她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又开始胡乱做起了梦,梦里一会儿是裘店长涂脂抹粉的脸,一会儿是村口乔书记那台老式拖拉机巨大的轰鸣,最后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来,竟然是一脸阴沉的白宴。
年晓泉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第二天上班,白皙的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眶。
杨安得知店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把年晓泉喊到自己身边,看着她眼睛下的乌青,略有责备道:“你昨天怎么不打我电话?”
年晓泉接过他递来的热水,声音还有些蔫巴巴的:“您好不容易带安娜去参加一次学校露营,我不想打扰你们。”
说完,她又偷瞄了一眼杨安,轻声安抚道:“再说白少也没有计较,等中午休息,我想去保安室里看看监控。”
杨安摇头回答:“没用的。你如果昨天打我电话,咱们当时就坚持去保安室,说不定还能查到些什么,但今天再去,东西肯定早没了。”
果然,两人中午再去保安室时,里面的人便告诉他们,昨天的录像因为机器故障已经全部被清空。
杨安的猜测得到印证,偏头看向身边神情有些低落的年晓泉,拍拍她的头发,便不禁叹起了气来:“这其实也就是我当初不想让你来这里的原因。今天你可以凭着白少一句话侥幸避开,但以后,你接触的客人越多,位置越高,这样的事情也就越无法避免。”
年晓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了好一段路后,才重新抬起头来,语气笃定道:“您放心,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我一定更加小心,绝对不再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杨安看见她这么个样子心里其实挺不忍的,眼前的小姑娘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同龄的人大多还在上学,她却已经只身出来打工,小心翼翼地开始学习社会的规则了。
杨安于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语气,拍拍她的后背,笑了一声道:“也不用这样草木皆兵。以后你只要记得,出了事,要第一时间联系我,知道吗。”
年晓泉第一次听见杨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于是抿着嘴巴也笑起来,眼睛变成了弯弯的一条线:“嗯,有师兄您护着,我不怕。”
杨安听见她的俏皮话,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我到底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你看到了,裘尚来了店里之后,对我们这些老人打压得厉害,他以前跟邵老板好过,有些事做出来,只要不伤及根本,老板基本上不会跟他认真计较。”
年晓泉听见他的话,表情微微一顿,而后侧过头去,试探着问:“那您…是想离开‘月色’吗?”
杨安在那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身体往后面一靠,好半天了,才重新开口说到:“不知道,有可能会去日本吧,安娜成绩一直不大好,在国内高考优势不大,你嫂子说,等时间到了,想一家人去日本看看。”
年晓泉听见他这句话,手指在衣服上重重地划了一道,扯着嘴角笑起来,脸上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这很好啊,一般人想出去还去不了呢,安娜以前就跟我说想去日本看看的。”
杨安“嗯”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就把你放在这里不管,明天,容先生会来店里,我把你介绍给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他能成为你的贵人。”
“容先生?”
“对,当年关琴的伯乐,也是咱们‘月色’的合伙人,以前做过时尚杂志的编辑,前几年自己出来单干,跟业内不少大拿,还有娱乐圈里的资本家,都有交情,他平时对身边的女性工作者比较关照,今年关琴怀孕,请了长假,他应该有意在培养下一个接班人。”
年晓泉一时愣了,呆呆傻傻地问:“您是说,那个‘荷沁工作室’的容绪?”
杨安有些意外地侧头问:“你知道他?”
年晓泉使劲点了点头:“当然知道!”
容绪虽不是明星,但在国内名气实在不小。他早年从中央美院设计学院毕业,是国内时尚圈里第一个提出国产品牌理念的人,今年不过刚刚而立,就已经拥有了几家叫得上名的公司,给不少大型晚会和国际活动都做过设计,加上本人长得儒雅清俊,女性粉丝群体无比庞大。
年晓泉住在金锣巷时,隔壁的小丫头苗苗就是他的粉丝之一。小姑娘整日为了偶像想考到中央美院去,每每有容绪的杂志采访,还会特地买到家里来,剪下来满满贴了一墙壁,跟追星似的疯狂。
年晓泉受到她的影响,对容绪也是早有耳闻,如今缓过神来,便小声发问:“那您怎么不把伍老师介绍给他啊?”
当天晚上年晓泉回到宿舍,时间已过晚上三点半。她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又开始胡乱做起了梦,梦里一会儿是裘店长涂脂抹粉的脸,一会儿是村口乔书记那台老式拖拉机巨大的轰鸣,最后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来,竟然是一脸阴沉的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