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一听这话不高兴了。
年晓泉的奶奶此时也转头看了过来。
年家早些时候条件差,被年晓泉的舅爷爷接济了许多年,所以年晓泉的奶奶即便跟自己这个嫂子再不对付,也从没想过要撕破脸,但这不代表,她忍气吞声这些年,便能容她来插手干预自己亲孙女的婚事,于是,老太太拍了一下广播站里的木桌,指着王宪的鼻子,便大喊起来:“放你的屁!你手里这串珊瑚是我爹以前留给幺幺她舅爷爷的,是我们老陈家传男不传女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就成定亲信物了!”
王宪当然也知道年晓泉舅奶奶当初拿出这个东西时玩了心思,自己这头怎么也占不着理,但他自打见到年晓泉,心里就下定决心要把人娶回去,所以此时,他一点不想就此放弃,连忙抬眼往年大那头看了一眼。
年大心疼自己已经到手里的两万块钱,一时也疯言疯语起来:“怎么的,小婶婶您还看不上王家啊?嗐,你也瞅瞅幺幺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进城一年,就学坏了这么多,包养小白脸,还让人入赘,你家这个条件人家入赘进来,跟着喝西北风啊?人小王虽然个头矮了点儿,但至少家里富庶,跟幺幺也算有情意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抓起旁边桌上的话筒,就往年大的头上扔,嘴里喊着:“谁跟他个一米六的蠢王八有情意!”
村长此时幽幽地醒过来,听见这话,也跟着大骂起来:“放你的…咳,年大,你脸上长一张嘴,怎么尽干些下流事,什么叫小白脸,人家是白玉集团的太子爷,正儿八经的有钱人,我们后村那么大的工程,都只是他家子公司的,子公司你懂不懂啊,就是你儿子…哎算了你肯定不懂,你那五个儿子除了下蛋屁都不会!”
他这话说完,周围人一片哗然,有好奇心重的,甚至已经开始凑到年晓泉身边询问起来。
王宪平时最讨厌人家拿他的身高说事,如今又听年晓泉被个城里的富二代看上,便觉得她这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想来背后也不知被人玩了多久,于是,想到之前年大和王桂芬聊天时说的话,便也张嘴,不管不顾了起来:“怎么没有情谊?我都跟她睡过一个屋了,她胸口三颗痣连着的,我还看过呢。”
他这话一说,年晓泉站在旁边,脸色突然变了。
农村里不像城市,这里三大姑八大姨,出门见面就是熟人,对于女孩的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
所以此时王宪这句话说出来,原本围着年晓泉询问的大妈一下就都住了嘴,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打量。年晓泉倒也不着急,直接转了个身,面对那些大妈,拉开自己胸口的衣领,指着上面的皮肤说到:“我这里五六岁之前,的确连着长了三颗痣,当时舅奶奶给我洗过澡,肯定见过,但自从我五岁那年进城,为了救人出意外,这里的皮肤被火烫伤,之后奶奶拿偏方给我抹,这么些年,就变成了现在。”
她这话一说,旁人便都明白了过来,纷纷拿出嫌恶的目光看向那头的王宪和王桂芬。
年晓泉毕竟是村里人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如今被王桂芬联合一个外村的人这样污蔑,实在为人不齿。
王宪见状,似乎还想说话,没想身旁的老太太,也不知怎么的,往后退了半步,兴许是被气得很了,一时没站稳,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她倒下去的样子可不像村长那样优雅有层次感,老太太几年前查出有垂体瘤,平时医生就说她不能受刺激,如今被气的躺在地上、知觉全无,年晓泉一下子脸就白了。
村医能掐活气过晕过去的老村长,但对于有垂体瘤的老太太,她实在无能为力。
白宴此时正巧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年晓泉看见他,连忙拿了村长裤腰带上的车钥匙放在他手上,年大见状也把老太太扛起来,送到路边村长的那台二手桑塔纳里,三个人一起开车去了镇上的医院。
镇上的医院人不多,因为老太太年纪大,病情又突然,进来就直接被抬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给老太太看了几眼,问了年晓泉几句话,便告诉她:“你家老太太这应该是垂体瘤受到了挤压,按理说,脑子里出现垂体瘤,医生都会建议手术清除,小一点的,做伽马刀,大一些的,就要进行开颅手术,你家老太太这种,应该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吧。”
他这话说完,年晓泉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刚准备说话,身边病床上的老太太竟然恍惚醒了过来,她像是听见了刚才医生的一番话,抓着年晓泉的手,说到:“是我自己不想去做手术的。”
王宪一听这话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