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泉像是无法理解这样的词语会出现在一对父子的身上,她没有体会过白宴的过去,所以也就不会明白,白宴对自己这个父亲的痛恨从何而来,那不仅仅是他当初强硬拆散年晓泉与自己时的怨气,同时,也包含着白宴年少时期对于白玄宁漠视的斥责,以及邵以萍从未得到过的爱情的鄙夷。对于白宴而言,这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痛恨,更像是一种征服者终至高位之上,对于过去自我的宣泄。
年晓泉站在原地,沉默一晌,她看着眼前的白宴,轻声回答到:“如果当初没有白叔叔帮我一把。我现在,很可能已经疯掉了。白宴,我感谢他,就像感谢容绪,我感谢每一个把我从你身边救出来的人。”
说完,她看见白宴眼中隐隐浮现出来的压抑,深吸一口气,又抬头说到:“很多事情,其实我也是生了女儿之后才明白的。这个世界上的感情,其实可以有很多种,喜欢并不一定代表着适合。两个人在一起,最初的心动是真的,但想要分开的决定也是真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靠着一点心动过活,你的另一半,得是一个能让你变得更好的人。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吗,我们都很累。无论是你的猜忌,还是我的小心翼翼,我们的生活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适合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而你,也应该有那么一个愿意为你无私付出、更合适你的小姑娘,虽然她年纪小点,但对你的真心…”
她话还没有说完,白宴便猛地向前将她的双手抓住,一把举过头顶抵在了墙上。
他低下头去,鼻尖只隔着指宽的距离,顶在年晓泉的眼前,开口说话,像是带着刺骨的凉意,他歪着脑袋,一字一句地问:“适合的就一定是好的吗?那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一个有高等思想、下等情/欲的人?我们不是动物,不是为了配/种繁/殖才存在的。我或许有过错,我也的确是一个畜生。但我不会像你这样看轻我们两之间的感情,如果你单单只是因为一句‘适合’就否认了我们的过去,那你算什么,我他妈又算什么!?”
年晓泉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白宴这样一副强硬质问的样子。
她于是心中慌乱极了,像是回答不出他的问题,她便也会跟着他一起堕入无尽懊恼的循环中一般。
她害怕极了这样不由自主的失控感,于是,连忙侧过头去,脸颊擦过白宴鼻尖的皮肤,泛起两人身上一阵酥麻,手指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下摆,微微泛白,而后垂头看向地面,长呼一口气,闭着眼睛告诉他:“我今天来,是跟你说白叔叔和我妈的事,不是来跟你争辩我们为什么分开的。”
白宴见状,将她的手渐渐松开,倒退两步,而后冷笑出声,伸手将她侧开的下巴重新拉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到:“那你觉得白玄宁那个老东西就比我高尚吗?”
说完,他勾起嘴角,缓慢地回答:“他对于你妈同样是自私的。不,或许他比我更自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你妈像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养在家里好几年,却不让她去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家人。”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话,一时间愣了,她猛地皱起眉头来,干哑着嗓子发问:“你、你在说什么?我妈妈的家人?我妈妈亲生的父母找到了?”
白宴看见年晓泉此时脸上的动容,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象中的回应,他于是将手指从她的颧骨一点一点地滑落,目光顺着指尖在她的唇角边来回轻抚,眼神也带上了些许迷离,靠过去,告诉她到:“你亲我一口,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年晓泉看着白宴此时近在咫尺的脸,一时无言。他的睫毛像是低垂在自己的皮肤上,缓慢抖动着,她于是闭上眼睛,避开他鼻息间的热气,许久之后,才忽的抬起将人推在一旁的玄关柜上,穿上鞋子,打开了房门,回过头来,很是无情地回答:“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臭毛病,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查么。”
说完,她迈步走到门外,看了一眼白宴下头的异样,冷哼一声,“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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