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秘书回头看她一眼,叹气道:“怎么,年小姐都没跟你们这些助理说?我家白总可是她初恋男友啊。”
小助理此时刚刚坐下,听见秦秘书这话,差点又蹦起来,一时间愣在原地,拍着胸口“哎哟”了好几声,往后看了好几眼,拿出手机,赶紧跟自己的同事分享起这个消息来。
年晓泉相比自己的助理,看上去心平气和许多。她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电子设备,也没跟身旁的白宴打招呼,只是低头在屏幕里一边滑动,一边听起了耳机里的音乐。
白宴落座之后,神情显得很是自在。
飞机起飞之前,他给国内的梁秘书去了个电话,交代接下来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之后起身去了一趟厕所,在里头给自己袖口喷了些男士香水,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年晓泉已经戴着眼罩开始睡起了觉。
白宴一时有些隐隐的遗憾,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倒还是端得四平八稳,坐在座位上,手指沿着年晓泉脸部的轮廓从上至下画了画,直到发现前面的孩子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他才轻咳一声,有些讪讪的将手收回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
两人于是一路沉默,一个睡着,一个看电影,没有丝毫交谈。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飞机机身开始出现巨大颠簸,年晓泉这才茫茫然的从小憩中醒过来,她将脸上的眼罩取下,像是还有些将醒未醒的状态,眨了眨朦胧的眼,开口问:“小徐,到哪里了?”
等问完话,发现身边坐着的人是白宴,她又立即住了嘴,一时侧头望向窗外,完全清醒过来。
飞机是晚上的航班,外面原本一片漆黑,此时右边的窗户外却隐隐有了些火光和烟雾。
机舱里的其他乘客也陆续发现了飞机右侧冒出来的烟,情绪一时间开始变得无比激烈,有些有孩子的,甚至已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空姐的脸色苍白,坐在各自的座位里,依然尽心尽力的对着眼前乘客大喊,让大家保持稳定,不要惊慌。
可年晓泉作为一个成年人,此时尚且心中害怕,更不要说那些不知事的孩子。
于是,随着飞机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大,机舱里的人们纷纷变得越来越浮躁绝望起来。
年晓泉猛地一下拉下身旁机窗的帘子,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大腿上,嘴里默默地深呼吸,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些无处安放的恐慌挡在耳外一般。
白宴看见她这样一副模样,抬手将她的五指握住,一点一点抓进自己的掌心之中。
机舱内此时响起驾驶舱里机长的声音——“各位乘客,这里是机长广播,现在是紧急情况,我们飞机右侧发动机故障起火,很快将要进行水上迫降,请大家跟随机组人员依次进行迫降程序,带上救生设备,严格遵守工作人员指示,依次进入救生筏。”
年晓泉听着此时机舱里的广播,还有身边此起彼伏的哭叫声,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人有如从头到脚被冰封住一般,脑子变得格外模糊,身体终于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
白宴见她被吓得慌了神,干脆拉开自己腰上的安全带,跪在了年晓泉面前,伸手将救生衣和逃生设备依次套在她僵硬的身体上。
年晓泉此刻睁开眼,看见面前白宴低垂的脸,像是一瞬间从无尽的恐慌中缓过神来,她伸手将他推回座位上,将救生设备往他身上套,嘴里喊着:“你别管我,自己先穿上,你别光顾着我。”
白宴见年晓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扣上救生衣和逃生设备,侧身将她的手抓在自己手里,而后放在嘴边,轻声安抚道:“你放心,就算是死,咱两也在一起。”
年晓泉听见白宴这一句话,情绪终于控制不住,眼睛一瞬间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道:“你当初…何必跟我…坐这一趟飞机呢。”
她话音刚落,飞机的安全灯“嘭”的一声完全失效,机舱内的尖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越发震耳欲聋,孩子的哭闹声,老人心脏病发的呼叫交杂在一起,有如巨大的怪兽,将人的心神一点点吸食殆尽。
年晓泉闭上眼睛,像是想要将这一切撕心裂肺的声音抵挡在外面。
可白宴并没有像旁人那些感到害怕,他甚至笑了起来,抬手将年晓泉的脑袋搂向自己这边,两人挨在一起,像是互相依偎一般,低声说到:“活着其实没那么好,如果你不在了,我估计也不会…”
年晓泉听不下去,猛地抬起手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两行无声的眼泪,簌簌往下流着,在这样的慌乱中,显得尤其让人怜惜。
秦秘书回头看她一眼,叹气道:“怎么,年小姐都没跟你们这些助理说?我家白总可是她初恋男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