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谧笑眯眯地道谢。
三月初,周谧安排出一个周末,谢绝了老妈要来帮她收拾新居的殷切想法。
花了一个下午跟朋友布置收拾完新窝,两人都累哼哼地瘫在床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笑着聊天,回顾往事,也展望将来。
躺了一会,周谧下床去冰箱里开了两瓶橘子味苏打水,插上吸管,递了一瓶给贺妙言。
两人又并排坐在床边,阳光像温水一样积满房间。她们就像坐在同一只淡粉色的小舟上,把地板当湖面,划拉着双腿,相谈甚欢。
汽水见底的时候,周谧惋叹一声:“要知道租房要花这么多钱,当初就不该买那个卡地亚戒指,够我五个月房租了。”
贺妙言嗤笑:“你这啥心态啊。”
周谧想了想:“大概就是——当事人非常后悔。”
后悔归后悔,生活总要步入正轨。
之后大半个月,周谧切身体会到了独居的好处,学会跟自己共处后,孤独就不再是孤独,而是一种纯粹而有效的自愈与自足。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谧的心脏都如同一只绿宝石色的无人岛屿一般平静、宁和,不再有波涛汹涌的海潮拍打干扰她思绪,体内的岸滩干燥而平滑,闪耀着银白的色泽。
几日后,一场罕见的台风在温市沿海附近登陆,也影响席卷了宜市。
未到傍晚,公司落地窗外就如末日题材的影片那般黢黑下来,乌云恣意挤压着天空,狂风大作,有同事急匆匆开灯,也有飞奔到窗口拍照的。
周谧还专心撰写着项目总结报告,第二次侧目时,雨点已经像发怒的乱拳一样砰砰砸落在玻璃上。
“好吓人哦——”过来找她的设计嘶气抖擞。
她在周谧旁边屈身:“哪里不对劲?”
周谧退出档,点开聊天记录里那张初版kv:“slogan在正下方或者正上方,剪影里是产品原料,这些都是ok的,但你的配色看起来太撞了太跳了,消费者容易被色彩吸引而不去注意原材料的卖点。客户想要更统一和谐的画面。”
设计点点头:“明白了,我去改。”
周谧笑着鼓励一声,继续忙自己的活。
临下班时,外面仍未风停雨歇。周谧还好死不死地接到了收发室的取件短信,她在购的一箱生鲜不当心选错地址,寄来了公司。
周谧欲哭无泪,收拾好东西,抓上伞,下了楼。
大厦外面的天气远超预料,霓虹在风里颤索,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被雨水漉成湿拓画。
周谧咬下手腕上的黑色发圈,将头发随意挽起个低揪,而后顶风走去了收发室。
那是她赶着好价格购入的一盒六斤重的攀枝花芒果,外包装比她预想的要大很多。
收发室婶婶直问:“搬得动吗?等雨停了再走吧。”
周谧单手搂抱住,瞄一眼门外:“这雨都下几个小时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
她握起架在地上的小黄伞。婶婶忙替她掀开厚重的门帘,叮嘱:“慢点啊。”
周谧道了声谢,把伞当盾牌一样挡在身前,一步步往公交车站台突进。
将箱子暂放到站台长凳上,周谧试着打开软件叫车,两分钟后,她立马退出和关闭,心思自己为什么还要怀抱期待,平常这个时间点都叫不到一辆车,遑论这样恶劣的天气。
强风数次将小伞掀翻,周谧只得一遍遍不胜其烦地将它掰回原貌。
几番折腾,头发和衣服近乎湿了大半,难堪不已。
第五次恼火地重复相同动作后,周谧索性将伞收了起来——连这个动作都是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