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诺诺目不转睛望着她,瞳仁尽是她的倒影,“不可能开心,融入不了别人,我笑……是为了看照片的你。”
喻瑶心疼得不知所措,医生之前那句“心率”还在耳边,她也不敢再随便侵犯他,忍着说:“你先睡会儿,我出去一下。”
诺诺陷在雪白棉枕里,黑发浅唇,鼻尖和眼角却是红色,混着一丝无助的病气,低声央求:“瑶瑶……你别走。”
活脱脱是个祸国殃民,勾着君王别早朝的美貌精怪。
喻瑶挣扎着回答:“我是急着去给你打听办证的事……”
诺诺立马乖巧,眼睛睁圆,轻轻往外推她:“,点去。”
喻瑶除了的确想张罗给诺诺办证之外,还要去找韩凌易算个账。
电梯人太多,她怕万一被认出惹麻烦,选择从楼梯下去,走到三楼拐角时,她刚把电话打出去,就听见一道手机铃声从步梯门外响起。
这么巧?
喻瑶停住,顺手推门一看,正撞见韩凌易拄着单边拐杖,费劲地从楼梯口往病房的方向挪动,他左腿膝盖以下打着石膏,身上脸上的明显伤口也处理过了,神色阴沉,形象跟以往的斯优雅判若两人。
喻瑶收了手机,静静开口:“凌易哥,看来你是有能力来医院的,昨晚专门躺在地上等到我下飞机,真是辛苦你了。”
韩凌易没想到她会出现,转念想明白了因果,牙关不禁一紧:“他没冻死吗。”
“我男朋友没那么容易被人算计到死,”喻瑶冷厉看他,“让你失望了。”
“男朋友……这么……”韩凌易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到墙上,“我都……白白算计,反而还推了你一把。”
喻瑶逼视他:“韩凌易,你如果真的对我有念头,这么多年,随时都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我,可你装着清心寡欲,又对我放心交给你的人下这种狠手,你的病是不是从来就没被治愈过?!”
“就算是,那你就把我当成‘治愈计划的一个实验品’吗?”韩凌易双目赤红,“我不是你的成功病例?怎么可能变成实验品!”
“……什么实验品。”
韩凌易情绪激动:“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我只是个实验品,除了你告诉他,还能是谁?!”
喻瑶拧眉。
怎么可能。
实验品……当初程梦团队提出这个计划,韩凌易是第一个接受治疗的患者,确实很多人暗地里用“实验品”来代称,但她从没这样认为过。
她的治疗生涯里,只有成功和失败,成功的多不胜数,失败的……唯独那一个。
被困在深不见天日的高门大院里,冷血危险的凶兽一样的……那个男孩子,直至最后分别,她都没能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喜欢。
这种陈年往事,诺诺毫无相干,怎么可能会知道,韩凌易应该是小时候就听说过,却到了如今,想到拿出来继续伤污蔑诺诺。
喻瑶失望至极地摇头:“你不是实验品,是我的第二个失败,我建议你去接受心理治疗,还有,我心眼儿很小,有怨必报,你既然敢对他做这样的事,我既然还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别怪断你的路,你做编剧,也不是完全干净的。”
她甩上门,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民警陈路发了条拜年的微信,然后询问了落户的相关手续,但没说要给谁办,陈路热心回答,告诉她年初八就可以去办理了。
喻瑶买了小蛋糕回到楼上病房,告诉诺诺初八去办证,随口提起遇到了韩凌易,恨恨说这个人到现在还试图把不相干的事推到他身上。
诺诺捏着小勺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住。
……实验品,他说过的,他的碎片里真切存在这个词,以及那时疯狂蚀咬心脏的嫉妒。
诺诺眼睫垂落,灵魂边缘的暗红不知不觉向上延伸了浅浅一寸,但还远不够跟纯白抗争。
他瞳洁净,漂亮无害,本能地知道不能说,不能被瑶瑶发现,却不太懂得里面的原因,他抬起头,懵然看向她,唇边还蹭着一抹奶油:“瑶瑶,我没有。”
喻瑶被奶油勾得入神,揽着他后颈向前,探身在他嘴角处很轻很地吮了一下,吃干净,笑着说:“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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