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无奈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齐沅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到了夏与唐这地位,脑子人脉都不缺,偏偏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频频犯蠢,一个信息不明的新闻,都能让他分寸大失。
夏与唐工作以来,很少把私人事情摆在工作前头,他最近接连犯禁。
“抱歉,不会耽误工作。”他说。
齐沅已经及时调整了日程,这些都是小事,秦桉只是觉得:“唐,你就没想过,告诉她?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定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收养关系也早解除了……”
夏与唐抿着唇,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眺望医院,急诊大楼肃穆庄重,人来人往,神色各异,羽毛刚刚跟他说:“忙起来不怕,晚上闲下来安静的时候才可怕,有时候突然就是一阵拗哭,你就知道,又有人去了。”
羽毛碎碎念,“之前有同学问我,说医生是不是见多了死亡就没有波动了,免疫了。怎么可能呢!尽管几乎每天都会遇见,但每次遇到心都会猛地一揪。永远也不会有人对死亡无动于衷的。医生也不会。”
就像他以为,离她远一点,时间久了,某些情绪慢慢就淡了。
但无济于事。
夏与唐把车开了出去,“没有。她想把我当什么,我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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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朋友好帅啊羽毛。”有人特意来跟羽毛说,“下午的时候就看到在急诊大厅坐着,我们还以为是哪位病人或者家属呢!原来是医生家属啊!”
羽毛一脸怪异,“不,不是。分手了,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她想解释是哥哥,但因为早就解除收养关系,户口也早就分离了,大家都知道羽毛是独生女。
解释了又难免被追问,于是想要含糊过去。
结果因为不坦诚,引来更多的追问和议论。
羽毛分手得突然,也只有君君姐知道一些,这会儿听见大家在议论,简单解释了下,骂了渣男两句。
“啊,无语。男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偷腥的时候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被发现了就一脸委屈,真当普天之下皆他妈,做错了就得原谅他呢!脑子有病就去治治好吧!”一个女医生也是渣男受害者,此时颇为感同身受,连带着自己前男友那份儿,激情骂起人来,“男人就是贱。”
旁边一众人被逗笑,有个男医生弱弱举起手来,“姐,不兴开地图炮的,男人也有好东西的。”
就好像任何行业里,都有好人坏人一样。
医生和患者不是对立面,对立的是应当是事件,而非整个群体。
因为唐医生的事,二附院下午就上了社会新闻,以往这种事也发生过,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闹这么大,因为媒体在报导的时候,由于医院拒绝采访,他们先去深挖了病人并报导了出去。
大家最先看到的信息是,一个被生活所迫被贫穷压垮的中年男人在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然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时猜测声无数,因为医患固有的矛盾,导致这种事太容易在民众敏感点来回横跳。
事情未明朗之前大家先共情了中年男人。
羽毛吃饭的时候就翻到了新闻,科室的大群里也在议论,不少其他科室不明情况的同事也来询问当时在场的医护,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毛翻了两下新闻下面的评论,觉得无奈又气愤:
【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谁愿意做这种事呢?】
【现在人真的压力太大了。】
【但凡医生态度好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虽然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捅医生,但我总觉得不会无缘无故被捅。真的,现在医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都没有医德了。】
【每次去医院医生护士都拽得二五八万的,一副谁欠他钱似的样子。】
【真他么当医生服务行业了啊?你去急诊试试,一个半天七八十号病人,连个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谁有空冲你笑,他要是渎职我帮你骂,他没冲你笑就是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