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知道骆静语一直没吃东西, 想张嘴说话, 发现嘴唇很僵硬,又想打手语,左手才抬起一些,就被骆静语伸手按住了。
她的手背上还挂着点滴针,骆静语对她点点头,左手指指自己,又比了个吃饭的手势,意思是他会吃饭的。
“吃吧,别撑着了,搞坏自己的身体反而便宜了小人。”罗欣然给骆静语开了一盒盒饭,骆静语左手接过,右手没法拿勺子,只能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用左手拿着勺子慢慢吃。
占喜扭头看着他,右手挪过去摸摸他右手上的纱布,骆静语对她摇摇头,占喜动了动嘴唇,用气声说:“笨蛋。”
罗欣然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骆静语过意不去,叫她回家休息,罗欣然问他:“你一个人能照顾她吗?”
骆静语点点头,罗欣然又问占喜:“你真没事儿吗?头还疼不疼?”
占喜轻声说:“我没事儿,你回家吧,有小鱼在呢,今天辛苦你了。”
“好朋友就是这时候出力的。”罗欣然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你家小鱼现在也是个伤兵,你俩也是绝了,一前一后进医院。这样吧,我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明早来看你,给你们带吃的。医生说你观察一晚就能出院了,好好休息,要是不方便就请个护工。”
占喜点一下头,发现骆静语正神色怪怪地看着她,占喜问:“怎么了?”
骆静语迟疑了一下,两只手在头上竖起,像两个耳朵。
占喜一下子就明白了,对罗欣然说:“欣然,我钥匙给你,能麻烦你再回一趟1504吗?家里的小猫没水没粮了,你帮我们照顾它一下吧,添一点水和猫粮就行。”
罗欣然笑了:“没问题,我会弄的,放心吧。”
罗欣然离开后,病床边只剩下骆静语,另一张病床上睡着一个大姐,家属在看电视,也不关心他们。
骆静语用左手牵住占喜的右手,两个人看着彼此,不需要说话,只用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一个在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另一个也在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骆静语的左手轻轻地覆上占喜的眼睫,单手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占喜知道他是让她休息,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确还想睡,头很疼,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想地睡一觉,可真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是一片纷杂。
事情还没有解决,方旭这条路彻底堵死了。
母亲知道了小鱼的存在,知道他是个聋人,不同意他们交往。
方旭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证据,后面不知道会怎么做。
如果没有办法自证,小鱼是不是要吃婳裳的官司?他还能继续做烫花吗?
母亲那关要怎么过啊?爸爸和哥哥还会支持他们吗?
……
占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过来是因为想呕吐。
骆静语拿着垃圾桶坐在病床边,抱着她帮她拍背,看她在怀里干呕。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观察即可,过两天就会好。骆静语心疼极了,他已经知道之前那个老太太就是欢欢的妈妈,下手真重啊,那一下子其实是要打他的,结果欢欢帮他挡住了。
她的妈妈不接受他,他早就猜到了,没有几个健康女孩的父母会接受女儿找一个聋人做男朋友,何况他现在还碰到了这样的状况,之前仅有的那点儿优势,他的事业,他的手艺,现在看来也都岌岌可危。
他会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聋人,哑巴,学历低,没工作,没钱,身上还背着抄袭的罪名,哦,还有,他还和人打架,进了派出所,连欢欢的家人都知道了。
世上还有比他更糟糕的人吗?
骆静语几乎一夜未睡,最多就是趴在占喜的床边打会儿盹,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他一直握着她的右手,因为听不见,怕她有事儿叫他时他会注意不到。
占喜一晚上吐了两次,还在骆静语的搀扶下去上过几回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