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聘礼里的那个观音头面,我听说一年就戴两回,四月初八和腊月初八,平时都不戴的。”
“奶奶,你想这一年有三百六十日,而我才十来副头面,咋会戴不过来呢?”
于氏……
屋子里暖和。红枣和谢尚进屋后双双脱去雪褂子,露出里面和于氏身上一样的鼠皮袍子来。
于氏见后不觉心说:看来先前红枣送她的鼠皮袍子还是不错的,她和她女婿自己也穿,只再送她件猞猁皮大氅就好了。这一进一出,一穿一脱,多气派!
李高地进屋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酒糖绸缎布匹等礼物,便知已过过礼了,心中跌足:他来晚了一步。
比起东西,李高地更看重谢尚给他在堂屋正式行礼上礼——李高地以为这才是一个老太爷该有的体面,比如谢老太爷那样。
可惜分家了,李高地心中失落:长子不叫他来受礼,他也无话可说。
先在老宅时,于氏从不叫李满囤上炕,故而当下李满囤也不把他爹和继母往卧房让,只请他们在堂屋坐下,然后又让丫头桂香再打两碗蛋茶来。
等蛋茶的功夫,红枣乘机拿出衣裳包袱给李高地和于氏道:“爷爷,奶奶,这是我和大爷孝敬你们的过年冬衣。”
于氏看红枣拿出来的包袱是跟上回一样的厚绒面料,且个头看着比上回还大,抑不住心中欢喜——显见得又是一套好衣裳!
而且看着比上回还好!
没准还是件大氅呢,即便不是什么猞猁毛,但有缎面羊皮,她也不挑拣。
“难为你们有心了!”于氏喜滋滋地接过包裹道:“现咱们村里谁不说你爷和我有福气,能享孙女孙女婿的福……”
于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没多坐,吃完蛋茶就和李高地告辞走了。
走前还拉着红枣道:“红枣,你爷年岁大了,他现就喜欢看你们去看他。你和你女婿得闲便来家里走走。”
“你爷念着你们呢!”
“哎!”红枣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她其实很忙的,真不得闲。
目送李高地和于氏走远,王氏禁不住又悄声和红枣吐槽:“红枣,先我说啥了?”
“你奶可不就是来要东西的!”
红枣忍不住笑:“是!娘你说的是!”
王氏自己也笑了一刻,然后方又悄声道:“红枣,你爹去城里当铺问过,这鼠皮褂子即便活当也能当十五两银子呢!”
“这倒推成原价还不得五六十两?”
“这一件袍子就要五十两,我跟你爹两个人,一人两件就是两百两,然后还有你爷奶的衣裳。”
“红枣,你婆家虽说有钱,但我们也不好白受你婆这许多东西,你爹的意思是你看我们怎么还你婆的这份情才好!”
有谢尚在,李满囤不好和自家闺女说小话,故而有些事便只能让王氏来问。
红枣想了想道:“娘,你让爹先不急,来日方长。今年才是头一年,礼大些也是可能。”
“爹虑的事且等年后看了再说!”
“对了,”红枣忽然想起一事,赶紧道:“娘,我婆婆有了!”
“啥?”王氏惊呆了,反应过来赶紧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
红枣:“我也是月头才知道,估摸着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王氏心里合计明年云氏生产满月礼、百日礼必是要走的,如此便就如红枣所言,人情的事不急,必是有机会还的。
而且刚女婿还说了年后亲家就要进京考试,这要是再中了,到时摆酒请客的场面肯定比上回中举时还大!
到时她家也少不了要去送礼!
思忖一会,王氏忽又问道:“红枣,今儿跟你家来的小厮怎么突然多了两个生面孔?”
红枣笑道:“娘,这是我婆婆刚给我添的人手。”
“婆婆说尚哥儿搬出去后我院里的小厮只六个,不够使,便给我添了四个小厮。这只是其中两个!”
“原来是这样!”王氏点头道:“你婆婆可真是心细啊!”
红枣和谢尚走后,王氏便告诉了李满囤云氏有孕的事。
李满囤闻言也是一呆,半晌方道:“只盼谢太太这回再生个儿子就好了!”
王氏:?
李满囤解释道:“虽说女孩儿是人家的人,长大了会出门子,而多个兄弟会分去女婿三分的家产。”
“但对红枣而言,这家私多三分和少三分有啥差别?一顿饭还不是只吃得下一个鸡翅膀?”
“先谢太太说把咱们红枣当亲生女儿待,那是在没有女儿的情况下。这谢太太若是有了自己的女儿,咱们红枣在谢太太心里肯定就要往后站了!”
经李满囤这么一说,王氏也觉得云氏生儿子有利红枣,便跟堂屋里金魁星像祈祷道:“魁星仙人,求您保佑我们家红枣的婆婆这胎生个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魁星:等等,我先捋捋你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