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不干净。那么,就没人来担。”
“这先前留的路,便即没有人走。时间长了,这草长得比人还高。”
“于是,村里就默许了这边挨着池塘的人家,可将路连着河岸打进院子。”
“据说,能多出三分地出来呢!”
看着李满囤站在荒草围中,臭水塘前还一副赚大发的样子,红枣颇觉无奈:这地都荒僻潦倒成这样了––如果以前世都市的地段来做比较,那么原先李家住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内环,现他们站的地就是村的外郊环,由内环上上只角沦落到外郊环下下只角,她爹,竟然还笑得这么开怀。只能说,她爹,不是一般的好哄。
“多三分地啊!”一直隐形存在的王氏也高兴得眼睛发亮:“这真是太好了!”
地是庄户人的命。几天来,因为分家不公而暗气暗憋的王氏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果然是夫妇!同心同德。红枣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默默地待她爹娘高兴过去,红枣方提议:“爹,咱打口井。”
红枣实在是受够了这世界冬天用水难的罪。村中央的井水倒是冬暖夏凉,但也因为冬暖夏凉,用的人特别多––待细水河结了冰,但凡村里没井的人家,都得去村里的公井担水。以致红枣每次跟王氏过来洗衣洗猪草,都要排很久很久的队––露天排队,西北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每每冷得红枣的鼻涕都冻成了冰渣。
所以,每到冬天,红枣就格外怀念前世的全自动洗衣机––那神器,洗衣不用人不算,就连机器洗衣之前都还要把水先加热到三十度才洗。
打一口井,是村里所有人的梦想,但村里实际上做到的,也就那么十来户,而李氏一族,也只族长家有井。
李家先也想过打井,甚至银钱都准备好了––但在围观过其他人家打井的教训后,终还是退了。
打井,首先要花银钱。打一口井,少则三四吊,多则七八吊,甚至十吊都有可能。这对比一吊钱都能建间瓦房的消费水平,可谓是昂贵。其次是水质。井有咸井和甜井之分。所谓咸井,甜井,顾名思义,就是井出水的味道有咸,甜。人人都喜甜井水,而咸井水不止难喝,还不能浇园,即便用来洗衣,也比甜井水更易使衣服褪色。基本上,打出一口咸井,这钱基本就扔水里了,咦,还真是将钱给扔水里了,没差。
打井师傅们能根据地形地貌判断出打井方位,保证打出来的井一定出水,但不能保证甜咸。这必得等水打出来后才能知道。有时候,甚至一块地里,会有好几处出水。这时候,师傅就会问主家意见。可这师傅都不懂的事,一般人又如何能懂即便有那冲动的,做了选择,结果也是甜咸参半,没有规律可摸。
一般庄户人家,钱来得艰难,故花得也是小心。似这种花几吊钱博个享受,本分的庄稼人都是不会做的––受冻、排队、担水,这都不是事,只有乱花钱才是大事。
李满囤没想到他女儿口气这么大,一出口就是打一口井,但想到女儿才刚六岁,便即又觉得情有可源。出生牛犊不怕虎嘛!
“咱家钱不够。”李满囤耐心地与红枣解释,以免她以为打井是件容易的事。
“不算材料,只打井师傅,一天的工钱,就得一百文了。”
这确是不是一般的贵,一般的短工,农闲时一天就30文,农忙贵点,也才50文。红枣明白了,想有井,还是得先挣钱才行。
没钱打井,那便就先放着。拣眼下有钱干的事关心。红枣想得开。
“爹,咱房子建这里!”便即指着宅地上最远离黑泥塘的东南位置建议道。
红枣实在不想住在那个黑泥塘边––不说别的,只说这夏秋两季,一般塘水里生出来的蚊虫,就足已让红枣望而生畏。何况,谁知道,水里还有没有其他虫,比如蛇。
李满囤见状倒是点头赞道:“不错,就是这里。”
宅地西侧的路既然要连河岸已经打进围墙,那么便即只能在东南方开门建房。至于,其他地方,当然是种植了。
“这边,到这边,都是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