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得了确信,心中欢喜,嘴里只说:“你们大房这么赔女儿,你公公婆婆就不管吗?”
“分家了,怎么管?”钱氏反问道:“再说,嫁女儿能给嫁妆,原是极有面子的事儿。”
“我公公那人,你还不知道?把面子看得天大,又咋会拦着?”
“至于我婆婆,”钱氏冷笑:“她正盘算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红枣说给她亲闺女做儿媳妇呢!”
“她巴不得嫁妆越多越好呢,又哪里会管?”
关氏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你婆婆还有这个想头啊?就不知道你们大房可愿意?”
“我看她是做白日梦!”钱氏不屑道:“这大房嘴上不说,心里都恨死她了。”
“只看平时送的节礼,除了吃食,便就只有男人用的布和衣裳。”
“大房摆明了连块布头都不想给她。”
“再说,大房和小姑,两家也不亲近。”
“大年初二,大房只招待大姑一家去新宅子吃饭,对小姑,连句去我宅子里坐坐的客气话都没一句。”
大年初二钱氏虽然回娘家去了没有在家,但家来后她男人李满园去跟她婆婆讨要板栗家来烧肉结果空手而回,钱氏便敏感察觉到家中有异。使两块桃酥自李玉凤嘴里掏出事情缘由,钱氏心里便有了谱。
对于于氏的痴心妄想,钱氏嗤之以鼻。
“前几天我们大房不是暖房吗?两家离这么近,大房也没叫小姑一家去认门。”钱氏嘲笑道:“大房,这是摆明了不想和小姑家来往!”
听钱氏这么一说,关氏放了心。只要于氏这个长辈不作梗,她就有信心给她儿子说红枣。她家现在的家业,虽赶不上红枣家,但在周围几个村也是上上等了呢!她家去冬花三十五两在北城买了个铺子,这在她们村可是独一份儿。
心里高兴,关氏便决定给她小姑子透个气儿。
“暧,”关氏期期艾艾说道:“我说他姑,你哥前几天跟我说你侄儿钱才过年也九岁了。说他这年龄和你大伯家的红枣相当。”
“你看,你哥想的这事儿可能成?”
“我哥想给才哥儿说红枣?”钱氏一听就摇头道:“这事儿难!”
关氏脸上的笑僵住了。钱氏看她一眼,直言道:“嫂子,你别怪我说话直,但这事我不说我就是亏心。”
“我听我当家的说过我们大房的宅子就买在县学的对面。将来大房挑女婿,一准要找个城里的读书人!”
城里已经买了铺子,关氏想她家也算是城里人了,但钱才念书这件事,却是扎手。
关氏男人钱广进,脑子活,先前农闲做货郎就比别人家剩钱。故而她家三个儿子,一到年岁就都送到村学堂学认字。
但念书这件事不是进学堂就行,还得孩子用功坐得住。而她家三个儿子,则是一个赛一个的猴性。其中钱才年岁最小,人也最调皮,他念书念了三年,连本《千字文》都没背利索。
读书读成这样,可如何能叫李满囤看上?
关氏明理——说句实在话,若不是钱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想要,实在是太皮了。
但还是那句话,亲生的,舍不掉的。关氏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妹子,你说的在理。但有一样,你和你家大房可能还不知道,这城里的读书人家挑媳妇儿讲究着呢。”
“除了挑选头脸家世,他们还要看脚。”
“三寸金莲知道?”关氏伸手给
钱氏比划强调:“脚,三寸。”
“还包括鞋子和裹脚布!”
闻言钱氏低头看看自己盘在炕上的八寸大脚,然后拿手指约摸了三寸这个尺寸跟自己的脚比量,难以置信的问道:“嫂子你说,有人的脚只这么大?”
“这可比我家金凤的脚还小!”
“哎!”关氏也是击掌叹息:“他姑,别说你不信,只说我这个亲眼见过的人,每每回想,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姑,你听我说啊。你哥买的铺子的后巷有个马媒婆。这城里的媒婆和咱们村子的媒婆可不同。他们除了说媒外还兼给小囡们裹脚。”
“裹脚知道?就是拿那个白布撕成白布条,然后把脚缠起来,缠成三寸的大小。”
“刚你也说,这金凤的脚都不止三寸大了。这城里姑娘们的脚可不就是打六岁开始裹的吗?”
“似你们家大房的闺女红枣,今年都七岁了,那脚早就长长了。即便现在赶着裹,也裹不成三寸金莲了。”
“这城里读书人家如何能够看上?”
作者有话要说:钱氏其实还行,但吃不念书的亏,三观一不小心就歪了
红枣不会裹脚,不会裹脚,不会裹脚。
重要的话我说三遍了。
明天开始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