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郭香儿关系着自己在娘家和婆家的双重脸面,有些话郭氏不好直言,只能暂忍不发。
李满仓挺不舍女儿出门。买菜的多是妇人,有玉凤在,问价讲价都方便许多,而且他也习惯了身边有个伴。
但有什么办法呢?李满仓怅然:女儿大了,必是都要嫁人的。
现就只能指望三年后贵祥能接自己的班了。
腊月十五,谢家家宴,十三房人齐聚五福院。
席间二房的谢允、谢子蓉、谢子芹、三房的谢允忻、谢子荃、谢子苙以及十三房的谢知微均表示明春县试下场。
谢子平见状便拉着长子谢允芳自告奉勇地要做举荐人,然后又问谢尚要不要他来写荐书。
谢尚微叹一口气,含笑应了,心里却不免懊悔下场晚了——果然是一步晚,谢尚感叹:步步晚啊!
他爹再厉害,但人在京师,也没法县试给他做担保!
散席后,谢尚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红枣知晓缘故,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谢尚静默坐着……
谢尚独自出一会子神方告诉红枣道:“红枣,我原还犹豫明秋是不是要参加乡试,但现在看却是等不得了。”
“我不能乡试再落于人后!”
红枣看谢尚心情不好,温柔道:“大爷既要用功,那明儿我姐的喜酒便就不去了吧!”
“还是去吧!”谢尚摇头道:“你先都已经应了,食言而肥可不好!”
“而且我考试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今日还是李玉凤添妆的日子。
后晌李高地和于氏各与了李玉凤一对银錁子荷包做添妆,李满囤和王氏跟着也是如此。
看族里最富的大伯一家只给了四两银,郭香儿正觉欢喜,不想王氏又接过丫头递来的一个匣子道:“玉凤,红枣今儿虽没来,但她托我把这个带来给你添妆。”
说着话王氏打开匣子,却是一对足金手镯,分量还不小,只一只看着就能有一两。
不说郭香儿脸上的笑僵住了,就是李玉凤自己都完全呆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红枣还能来给她添妆。
上回她托金凤带去的歉意一直如石沉洪河,所以,玉凤忍不住想:这就是红枣给她的回应吗?
让她没有挂碍的出门!
王氏也挺意外红枣给李玉凤添妆,但她信任红枣,知道她此举必有深意,便就没多问午晌才赶来送东西的显真,打算自己明儿直接问红枣。
在场最为高兴的当数李高地、李丰收、李春山、李贵林、陆氏、江氏以及郭氏、李贵雨、李贵祥等二房人,他们心说:过去这些年,红枣可算是原谅玉凤了!
只于氏、李满仓不为所动,他两个心里明白红枣惯会做面子情,即便原谅了李玉凤,也不代表会待见他们这房人——但凡他们还住在老宅,还占了原该属于大房的地。
十六早晌王氏一见红枣立刻寻机问道:“红枣你干啥给玉凤添妆?”
红枣淡然:“左右不过二十来两银子的事,何必让人觉得我气量狭小?”
“而且玉凤是出嫁女,根本挨不着我啥事。”
王氏犹自不信:“就这样?”
红枣摊手:“不然呢?娘,似我身边的丫头放出去,谁不给赏两样头面?”
“结果我自己的同堂姐妹添妆却是一毛不拔,我要是这样做了,可叫外面不知底细的人如何议论呢?”
“娘,我这是破财消灾!”
俗话说“各家事各家了”。红枣没告诉她娘昨儿谢尚心情不好,她今儿原不打算来的事。
圣人说“知耻而后勇”。谢尚以科考为他三叔和族兄举荐为耻,自高庄村吃席回来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看书累了就做眼保健操、脸部按摩、广播体操和原地跑圈,连桌游马球都不玩了
红枣看谢尚如此上进,自是努力干好后勤以为谢尚助力。
如此一个年眨眼过去,这就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谢尚下场县试第一场的日子。
红枣觉得似她爹县试第一场都能考个县第三,谢尚一准没问题,但后晌看到从考场家来的谢尚一脸心事,红枣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谢尚因为紧张太过,考砸了?
作为一个考霸,红枣考试惯常都是超常发挥。即便偶尔考砸,但因为自身强大的自信也不至于影响心情。
不过红枣曾有个舍友是个纤细神经。这货虽也是个学霸,但每逢大考都是考一场哭一场——考场出来就是一脸泪,然后一边吃饭一边看下场考的笔记还一边伤心流泪的那种,以至每到考试一宿舍的人都跟做贼似的屏声静气,就怕动静大了,影响了她看书惹她嚎啕。
红枣前世见过太多的奇葩。她摸不清头回下场的雕花少年谢尚的考试路数便就不肯随便说话。
反是谢尚感受到红枣脸色的沉重,安慰道:“我没事。今儿都答出来了。”
红枣闻言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谢尚却叹一口气道:“我尽力了,现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红枣疑惑:“怎么说?大爷既是全答对了,不就是县案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