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渐渐散去,走廊那一头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留着的一滩滩腐蚀了地毯的血迹证明那两只龙血人受伤不轻。
单鸣走过去,用脚碾了一下被烧漏了几个大窟窿的地毯,“他们的血液酸性比在摩洛哥碰到的那几只强。”
沈长泽也过去看了看,“只有一只强一些,血液浓度是天生决定的,无法后天改变。虽然从概率上讲,血液纯度越高的越厉害,但并不绝对,豪斯的血液纯度只有29,除我以外,目前血液纯度最高的龙血人能达到60,可见豪斯的‘天赋’并不高,但他是有名的龙血战士。”
单鸣挑了挑眉,“你对豪斯如此了解了?”
沈长泽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是啊,我们曾在封闭性实验室相处长达半年,那段时间,我没见过一张不带着防护面具的人脸,也没见过除了白色和我的血以外的颜色,我对他很了解,因为只有他把我当成人一样交流。”
单鸣看着孩子脸上那种硬冷,心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心酸,他张了张嘴,想问沈长泽这四年是如何过的,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对一个人经历的磨难表示同情,不是他的风格,何况同情本身就很侮辱人。
沈长泽从八岁出任务,到他十五岁离开,这七年时间他经历过多少生死时刻?有哪一次不值得同情?单鸣并不为自己把沈长泽带进游隼的世界让他经受危险而愧疚,自然也不为自己把他交给唐汀之,让他经受非人的实验而感到愧疚,这本来就是孩子的命运,活下去就算他厉害,死了就算他命数如此。
沈长泽经历了他该经历的生活,并且活了下来,变得强大,如果评述他的一生,也该将重点放在他变得强大这个事实上,而不是可怜他受了多少苦,那未免太可笑。
所以单鸣最终没有问,只是平淡地说,“能活下来,一切都值得。”
战场、杀戮、疼痛、生离死别,单鸣从六岁开始面对这些东西,二十六年过去了,他的心已经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