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楚星洲就找上了门来,当属下告诉容澜,楚星洲已经到了市里的时候,容澜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管家担忧地说:“明主,他恐怕来者不善,我已经加派人去看守仓库了,他们虽然人不多,但听说楚星洲很厉害,我们是不是把城西的弟兄们也调回来?”
容澜知道管家是担心楚星洲是回来抢地盘的,毕竟西宁是省会,条件要比西部好很多,容澜摇摇头,“不需要,我来应付。”如果楚星洲真的想要,他就还,他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不会为这些物资让底下的人做无谓的流血争斗,不知不觉间,他被孙先生架到了一个“救世主”的位置,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骑虎难下,如果有人愿意接管,他何乐而不为,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个人离开青海,回家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楚星洲已经来到了光明墙外围,这个为了防御变异动物而堆建起来的高大的围墙,为生活在围墙内的人提供了一个安全系数极高的乐土,光明墙的存在,也让容澜和孙先生的地位在市民的心中达到了神一般的程度。
楚星洲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想着那个人和自己一墙之隔,身体就轻轻颤抖起来。他马上就能见到容澜了,容澜会见他吗?没关系,他一定会见到容澜,用任何方法,他想看看容澜看到自己还活着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后悔当时那把刀没插得更深一些?楚星洲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和随行人的身体突然无视重力地浮了起来,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走”过了城墙。
光明墙内的百姓都吓坏了,守卫带着几只变异禽类赶了过来,大声喊着:“站住。”
楚星洲阴寒的目光扫过惊慌的人群,冷冷地说:“叫容澜出来见我。”
“你敢直接叫明主大人的名字,你不想活了!”
“都退下。”一个中年男声出现在人群后方,听到这个声音,围着的群众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管家信步走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星洲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玄主大人,请随我去光明府。”
“玄主!他是……”
“天哪……”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悚的叫声,民间对玄冥城的城主一直流传着诸多血腥可怕的流言,说这人残酷嗜血,杀人不眨眼,现在这传说中的大人物就在眼前,所有人都惊呆了,也不知道该不该马上逃跑,但又想留下多看几眼,没人能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就是被刻画成妖魔鬼怪的玄冥城主。
楚星洲跟着管家往光明城的中心走去。
这条街他曾经很熟悉,是离开酒店的必经之路,现在酒店显然已经被废弃了,这种高层建筑太消耗电力和供暖,根本不适合人住。经过酒店的时候,楚星洲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和容澜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也许那段日子对于容澜来说,只是屈辱的回忆,可对于他来说,是他这辈子最幸福、最值得反复回忆的时光,在受了重伤、被下属背叛、被赶出西宁的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他总是在梦里想起他和容澜在一起的点滴,从小时候穿开裆裤开始回忆起,一直回忆到他拥抱着容澜,赤-裸的身体尽情纠缠,那些梦太真实了,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容澜的热度,只是梦的结尾,总是容澜那冰冷一刀,以及他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这种折磨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知道何时到头。
楚星洲一踏进明府,容澜就感觉到了他的能量波动,放眼整个城市,再没有一个人有这么强大的能量波动了,而容澜身上带着孙先生制造的能量屏蔽装置,能够隐藏起能量。他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儿,直到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才起身走了出去。
容澜踏进客厅的一瞬间,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楚星洲,俩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目光撞到了一起,那一瞬间,无数或美好或痛苦的回忆翻涌而至,冲击着俩人的心脏,让他们一时间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孙先生站在客厅的一角,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们几秒,做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站在楚星洲身后的孙晴晴,看到容澜的一瞬间,眼圈有些发红,她难受地低下了头。
楚星洲仔细看着容澜,看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又爱又恨的脸,容澜的头发长了,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冰冷了,俩人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阻止他们向彼此走近哪怕一步。楚星洲在背后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嘴唇颤抖着,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明主大人,好久不见了。”
那一声“明主大人”,叫得人心力憔悴。
容澜心脏狠狠颤了一下,看到楚星洲的瞬间,他不自觉地回想起了被楚星洲囚禁的日日夜夜,皮肤莫名地发烫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张开嘴,声音出奇地平静,“是好久不见了。”
楚星洲深深地看着,“我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容澜淡道:“没有,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地盘,我不能回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