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清晨,她终于睁开了眼。才这么几天,她脸颊瘦得脱了形。她原本就清瘦,如今更瘦了,那双眼睛格外的大,也格外可怜。
这种时候,就谈不上美丽。
可沈砚山觉得她好,哪怕是她形销骨立的样子都好极了。
他差点落泪。
他抱着她,眼眶通红。
司露微却问:“我的布呢?”
“已经找回来了。”沈砚山道,“我叫人拿进来,好不好?”
司露微点头。
沈砚山冲门口招呼了声。
司大庄领着一名副官,把司露微的布料全部抱进来。
是一样的料子,却不是徐风清寄过来的那批,因为那批已经被乞丐们糟践了,洗了也洗不干净。
沈砚山只是找到了那些乞丐,知道大致的样子,去布匹行买到了一模一样的。
他也是好运气,那家布匹行正好前天从南昌府新进了货,和徐风清送过来的那批相似。
贵自然是很贵,但料子极好,颜色非常鲜亮。
司露微已经没力气去想这些料子,她点点头:“好。”
说罢,她又阖眼。
沈砚山买了人参,又买了老母鸡,让厨房做好了鸡汤:“小鹿,你吃一点。”
司露微一点胃口也没有。
可她不想死。
既然能醒过来,她自己能做主,她就咬牙吃饭。
她吃了半碗米,一碗人参炖鸡,吃得满头虚汗。
司大庄也坐在旁边,突然抹泪,大傻子嚎哭了起来:“露微,你不用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要死了。”
前天他也是这么哭。
当时沈砚山担心司露微,听他哭得晦气,就把他大骂了一顿。
他是很听沈砚山的话,果然憋着。
一直憋到了今天,憋到司露微能吃能喝,确定不会死,大傻子才把满心的担忧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我不死。”司露微哪怕吃饱了,气息也是微弱,“我若是真死了,也只有你和风清哥遭罪。我都舍不得,不死。”
沈砚山坐在旁边,听到这一句,心就像被针扎了下。
很疼,疼得突然又激烈。
她若是死了,只记挂她哥哥和徐风清,那么他呢?
他是她的谁?
他对她亲热一点,她就一张脸惨白,可见从未将他放在心里。
他看着她,声音嘶哑:“小鹿。”
司露微不看他,疲倦到了极致,歇了片刻,目光仍是不瞧他:“五哥,我想跟我哥哥说几句话,行不行?”
沈砚山没有动。
司露微又问:“我的玛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