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很贪恋她身上的气息,不肯松开。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去年一整年,他几乎很少睡得踏实。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他无瑕熟睡。昨晚那一觉,是头一次的香甜。
早起时,也没有宿醉的头疼,怀里还抱着他心爱的姑娘。
沈砚山觉得日子这样美好。
以至于早饭桌上,司露微说要去看徐风清,他也没发火。
他心中开了一片花海,是明媚温暖的春天,任何风雨都只添旖旎,不添阴霾。
他这样的笃定,知晓他是她的归属。为了讨好她,他甚至愿意让她去见另一个男人。
“……我晚点回来,可以吗五哥?”司露微问。
沈砚山点头,而后又道:“也不要太晚,六点之前要到家。”
司露微算了算,现在不过早上八点多,到下午六点,足足有九个多小时。
她和徐风清要说的话,应该可以说完。
她道是,更衣出门去了。
她这次没有让沈砚山的副官送,而是自己乘坐黄包车,到了徐风清家门口。
昨天,沈砚山的副官给徐风清送了信,徐风清知道司露微今天要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他甚至列出个清单,把想要说的几个重点,都说一遍。
可等他真的见到了司露微,他只知道欢喜,想要问的各种问题,都不那么重要了。“……我学会了开汽车,我带你出城去玩,好不好?南昌太平了,出去很安全。有片桂花林,是城里桂花铺子老板种的,我跟他那边的管事认识,以前替他写过文章。”徐风清
道。
司露微问:“写什么文章?”
“他家儿子被人诬陷偷窃,管事的气不过,要登报纸,怕说不明白,让我代写。”徐风清笑道。
司露微忍不住也笑了。
她还以为,徐风清上次出了大车祸,从此不敢碰车了。
不成想,他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
这是最好的。
任何的失败,都不足以让他裹足不前。
司露微跟着他去了汽车租赁行。
汽车很贵,汽油更贵,租个汽车花的钱,够徐风清三四个月的房租了。
好在徐太太给他留下了一笔庞大数额的存款,而他不赌不嫖,这一生哪怕一事无成,也衣食无忧了。
“你坐好了,我要开了。”徐风清笑道,“上次我是太急了,老板说那辆车刹车可能有点失灵,让我等等,我等不及。这次的车子是好的,我也不着急,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司露微说。
徐风清又问:“你想不想学开车?我可以教你。”
“今天好好玩,过了年再慢慢学。”司露微道。
徐风清说好。
他一直没告诉司露微,他前几个月不怎么念书,因为阿妈去世了,又因为总接不到她的信,他静不下心。
他也没其他的消遣,又因为总是租车练习,跟车行的老板混熟了。
老板自己是个时髦派的人,除了开汽车行,也会修理汽车。
徐风清跟着他,学会了修汽车。
这个秘密,他很想炫耀下,可他想到阿妈和露微都指望他念书上进,他就没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