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关心

做完这些她才又撕开了李斌的衣服,手在他胸膛上按了按,宋余杭的勘查灯也随之照了下来。

“全身静脉及毛细血管扩张,初步确认死因为缺氧性|窒息。”

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活生生被人捂死的。

林厌看着他的目光略有一些沉痛,手撑在停尸床上紧握成了拳。

宋余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要解剖吗?”

林厌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来:“不了,死因明确,不剖了,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等一行人出了停尸房,宋余杭问派出所所长:“李斌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吗?”

“没啦,他是五保户,三十多年前就和老婆离婚了,儿子女儿都让女方带走了,退休后吃喝拉撒全靠政府。”

宋余杭点点头,伸手递了一根烟给他:“这样,我们再去一趟李斌的故居,下午去小河村,有劳你……”

所长受宠若惊,接过来忙不迭就点上了:“好好好,宋队太客气了客气了,我这就去安排。”

***

李斌的家离派出所不远,走了百八十米就到了,前后都挨着农田,马路上不时有拉煤渣的车驶过,尘土飞扬。

院门紧闭着,宋余杭伸手把挂锁拿了下来,推门而入,院子里已经破落了,满地枯树叶,篱笆里隔了几块菜地,土里都没种什么东西,墙角的一株梨花也已经枯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还矗立着。

这是一栋南方农村典型的二层建筑,宋余杭打量着院落。林厌则径直拎着勘查箱进了堂屋,大堂中央供奉着关|二|爷,香火寥落,案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这是与“白鲸案”无关的侦查,是以宋余杭特意遣开了其他人。

“从这个院子的破败程度上来看,少说也有十余年没住人了。”她随手一摸家具,手都黑了。

林厌检查完堂屋,连香炉都翻了一遍:“你不觉得奇怪吗?李斌十多年前才五十来岁,这么早就去住养老院了,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吧。”

宋余杭一怔,跟着她走进里屋:“你是说,有人逼着他装疯卖傻?”

林厌想到他死前拉着自己的手,听到她说自己是法医的时候,眼中骤然迸发出的光彩,一时又不免心酸。

“我不知道,我一个人暗中查了这么多年,每一次觉得有进展或者即将有进展的时候,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阻力把我打回了原形,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还是阴差阳错。”

“你是法医,又接受的西方教育,应该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才对,也信命吗?”

宋余杭说着,拿起了卧室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轻轻吹走上面的灰尘,照片上的一家四口笑得特别开心。

那时候的摄影技术只有黑白照,她仔细端详着这画面上的两男两女,男的应该是李斌,女的则是他的妻子,小点的是他的孩子们吧。

宋余杭准备把相框放下了,却突然觉得照片里的小男孩有点眼熟,叫了林厌的名字。

“你来看看这像谁?”

林厌闻声过来,拿起照片看了半晌,皱眉:“想不起来,你记错了吧。”

照片上的小男孩不过五六岁大,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是清秀机灵,林厌印象里长的好看点的小男孩不都这个模样。

宋余杭摸了摸鼻子,被这漫天灰尘弄的喉咙有些发痒,遂放下。

“好吧。”

检查完两间卧室,就剩下厨房和卫生间了,农村的旱厕和猪圈连在一起,臭气熏天。

林厌有些泄气:“按理说他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法医,不应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不说工作记录什么的,连本日记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宋余杭沉吟了一下:“再找找吧,如果真照你所说,李斌是在装疯卖傻的话,即使有说不定也早就藏起来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藏哪呢?”林厌转来转去,再找不到她们就只能去翻猪圈了。

宋余杭连房背后的柴堆都找了,一搬开枯枝,一条拇指粗的菜花蛇受惊,闪电般地窜了出来,她来不及闪躲,食指一痛,轻嘶了一声,手里的柴垛也落了地。

林厌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咬伤人的动物拖着长长的花色尾巴窜进了田坎里。

她额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宋余杭退后了两步,被人一把扶稳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许是疼的,宋余杭脸色有些白,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动作惊在了原地。

林厌使劲挤着她指侧的淤血,见渗出来的不多,张口就含了进去轻轻吮吸着。

酥|痒瞬间从她舌尖扫过的地方爬上了脊椎。

隐隐作痛里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感。

宋余杭喉头微动,一时忘了动作,愣愣看着她把淤血吸出来又吐在地上,反复几次,直到伤口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林厌松一口气,抬起头来,唇角还沾着点血渍,她皮肤白愈发衬得容颜惊艳。

宋余杭只觉得那一丝痒也窜进了她的心里,勾得她牵肠挂肚,四肢百骸里都像爬着蚂蚁,蠢蠢欲动。

“没事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去打一支抗病毒血清……”林厌安慰她,话还未说完,对上她微暗的眼神,猛地一怔。

她太熟悉了,昨晚四目相对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宋余杭尚未摸清楚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却已先有了欲。

林厌又急又气又恼,忍不住破口大骂:“宋余杭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人命关天你知不知道,还不赶紧……”

看她发火,宋余杭反倒低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写着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