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哪能随便撞出坑来,我替你嘶的。”自打胡闹过一番便来了后遗症,玄悯的任何触碰都变得难以忽视。薛闲僵着脖子也没让开,任他按压了几下,干巴巴道:“你咬着舌头没?”
“无妨。”玄悯撤开手,朝旁让了一步,目光随之转到他挂在桌案边的双腿上,“你方才说你腿好了?”
薛闲点了点头,“你先前不是让我用铜钱养一养筋骨么,到夜里我有些意识的时候其实就已养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他嘴快,反应过来之前,一句话已经说了大半,想收都收不回来。
还没来得及说……
为何不曾来得及呢?因为一整夜都用来宣淫了。
多会说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闲移开目光,毫无起伏地道:“总而言之,其一我腿好了,其二我还是别说话了,就这样。”说完他紧紧地抿住了嘴,一副恨不得就地把嘴封了的模样。
玄悯低沉沉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在古怪的气氛再度蔓延开来之前,他已经转身走到了蒲团边,将那几本被他着重翻阅过的书册放回了书柜里。
薛闲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咬着舌尖,双手撑着桌案,试着动了动两条腿。
可以动!
当然可以动,且先前把玄悯拉到自己腿间时,早就已经动过了。
薛闲一边在心里自嘲着,一边干脆双脚触了地,直接从桌案上下来了。
事实证明,瘫了半年的腿脚,即便动弹自如,也不一定能有那力气撑住整个人的分量。
薛闲当即脚下一软,差点儿就要丢人地滑坐在地时,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手掌朝上,稳稳撑住了他。那一把的劲道极大,以至于那只手的手背筋骨突出,根根分明。
“你不是在收拾书么?”薛闲愣愣地问道,“后脑勺长眼了?”
玄悯根本没答他这句,只皱着眉沉声道:“怎能莽撞下地?”
“上天都不曾有什么问题,下个地哪来那么些讲究。”薛闲满不在意地答道。
他借着玄悯的力,试着将力气灌注到双腿上。两条许久不曾有过任何知觉的腿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麻了起来,像是无数细密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每一寸皮肤里。
那种滋味绝非好受,但对薛闲来说却简直能算美妙了。因为随着那麻刺刺的痛感一点点消退,他能感觉到,沉寂已久的双腿真的一点点醒了。
“我可以走了。”薛闲抬头冲玄悯说了一句,神色几乎是惊奇又茫然的。
他借着玄悯手上的力道支撑,跺了跺脚,把最后一点麻意跺开了,而后试探着迈了一步。
“真的可以走了。”薛闲说这话时,语气活似梦游一般,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像是得到了多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个天性乖张又自傲的人,习惯了上天入地云雷伴行,却因为这样一件事而茫然了好半晌,好似还不太敢相信似的。
他又抬头看了玄悯一眼,却发现玄悯的目光不知为何从他的双腿移到了他的脸上。
“我脸怎么了?”薛闲愣了一下,这才从那种茫然的惊奇中抽离出来,他摸了摸脸道,“反应太傻了?若是把你腿打断了瘫上大半年,你的反应指不定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