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游惑鬓角居然出了汗,他抿着嘴唇,呼吸声有点重。
他平复了一会儿,说:“你手再重一点就没这么难打。”
秦究:“……”
刚刚秦究钳住“考官a”的时候,只要再凶一点,对方起码会有两秒的反应空白,但他关键时刻松了一下。
秦究偏头看了他片刻,不紧不慢地指出:“a先生,要这么计较的话,我只好说彼此彼此了。”
游惑:“……”
你哪来这么多叫不完的称呼……
他心想。
不过秦究说得没错,还真是彼此彼此,他对上另一位“秦究”也有这样的情况。
而且客观来说,对面也一样。
他们就是打到半途意识到了这一点,极其默契地换成“自己打自己”,结果更要命,一直不停的话,估计能打到下个世纪。
“现在怎么说。”秦究干脆靠在墙壁上。
“刚刚的话他们能听懂么?”
游惑不咸不淡地咕哝。
他们刚才并不是纯打架,而是借着打架的名义又交流了一下。跟另两位“自己”说了这个考场更具体的情况,以及没完成清理的后果。
秦究:“也许吧。”
他有种感觉,那并不仅仅只是梦里的人。他总觉得……那就是他自己,就是游惑。
某个时期的游惑,某个时期的他自己。
所以,他们总在交手的关键时刻松力。
秦究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忽然向游惑眨了一下眼,问:“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那轻轻的眨眼让游惑愣了一秒,接着他又回过神来,偏开头说:“一间屋子,好像有桌椅?还有一张——”
床。
很简单的一个词,游惑突然卡了一下壳。
“一张什么?”秦究问。
游惑眯了一下眼睛:“一张弓。”
秦究:“?”
游惑冷着脸胡说八道:“嗯,我拿着弓箭,可能要打你吧。”
秦究:“???”
又过了两秒。
游惑听见旁边人低低笑了一声。
数十米外,考生“秦究”和“考官a”背靠在教学楼墙角,警惕着另两位的动静。
“秦究”看了会儿对面,忽然开口:“考官,刚才那两位说的,你信么?”
“你呢?”
“信。”
“秦究”说。
“考官a”有点意外:“那你还打这么久?”
“秦究”嗯了一声。
其实“考官a”也信,因为对面给两位的时间线是统一的,而他和考生“秦究”不是。
逻辑上来说,如果一定有人是非真实的,只能是他和“秦究”。
他同样清楚这一点,也同样打了这么久。
墙角一片安静,有那么几秒,他们谁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秦究”懒懒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珠映着依稀天光:“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在我的认知里,我们好像对立了很久。”
“考官a”看着他。
“秦究”忽然冲他眨了一下眼,说:“破天荒当了一次队友,当然要好好过把瘾。你觉得呢?”
“考官a”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偏头失笑。
“秦究”看着他颈侧清瘦的线条,一瞬间居然生出一种想法,想咬一下试试。
他收回目光,舔了一下牙尖。
远处,天边的夜色一点点变浅,又浓稠的黑色变成了清透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