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削瘦的腰,手肘支在膝盖上,垂下的睫毛浓密直挺。不急不缓,用指尖掐灭了燃着的半截烟,许星纯沉默无声和她对视。
距离不远,她侧身靠着墙,随意丢弃一枝花,过膝的薄款白色卷筒袜被蹭脏。
和这个年纪的女学生不同,她没有任何羞涩,也没有多余的话,睁着水汪汪的眼,骄纵又自得回望他。
嘴唇牵动两侧微凸的漩涡,她是天生笑唇。忽地笑容热烈绽放,望着别处,用食指堵住自己蔷薇般欲滴的嘴唇,像诉说秘密一样,“嘘,有人来了,我要走了。”
她说,“其实我是妖怪,你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
有一只流浪猫经过,她声音带鼻音,发出快乐的尖叫追赶。
看着那抹渐渐遥远的背影,许星纯失神。
他们毫无瓜葛,她撞破了他羞耻的秘密,他们互不相识。
后来他戒了烟,却再也没看到过她。继续着机械、单一、模式化的生活。对着书本,练习本,资料。一丝不苟地重复计算公式。
第二次看见她,太阳依旧毒辣浓烈。他收好书,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下课人流密集,她披散着黑发,细密光滑如绸缎,从班级门口走过。无视学校的规定,穿着刺绣的白色吊带衫,细嫩雪白的脊背毫无顾忌地裸露在空气里。美丽的雪纺的短裙,缀着细细的蕾丝边。
她一个人打着大大的伞。肆意随性,和周身的人都疏离开,存在地突兀。
擦肩而过,许星纯心像是有细细密密的昆虫爬过。他拐弯走进人群中,跟在她身后,从楼道,走廊,走过茂密的梧桐树下,再到校门口。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妖怪。全校师生都知晓她,到处都有她的传说。甚至课下男生口里的讨论人物,她都会高频率出现。
许星纯就是这么断断续续知道,那天在废弃工地撞破她抽烟的女生,她叫付雪梨。
从来不正眼瞧谁,家境很不错,学习成绩一般,有一个看着很热闹的圈子。她们游荡在校园里,对别人爱答不理,刻毒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