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了,河边堤坝没什么人,只有不远处岸上的大排档还在营业。
小混混们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只能口头上调戏几句——
“小美女失恋啦?”
“来哥哥这儿,哥哥疼你呗。”
“这儿这么多哥哥,不然你选一个?”
陆呦被吓得变了脸色,转身便要走。
胆大的小流氓上前,拉了她一下:“小美女别走啊”
话音未落,便听“咚”的一声,拉扯陆呦那小流氓,直接被人一脚踹进了河里。
三月倒春寒,河水冰冻刺骨,即便他会游泳,也是冷得够呛。
“好久没宰人了。”
男人嗓音清润,却带着几分嚣张恣肆。
小混混打量着男人,他五官轮廓又冷又硬,身上却带了一股子不可名状的邪气。
确定了是惹不起的存在,小混混捞起了水里的同伴,一哄而散。
陆呦背对着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没有勇气回头。
男人也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忍耐与贪婪。
俩人就在寒风中僵持了片刻。
最后贺鸣非跑了过来,喊了声:“你们几年没见,不认识啦,要不要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蒋铎,陆呦,你俩以前要好得睡一张床,后来差点结婚。”
陆呦咬着牙,鼓起勇气,回头望向他。
男人轮廓颀长,熊背蜂腰,穿这一件黑色休闲卫衣,手里抱着一株娇艳欲滴的兰花盆栽。
他五官硬朗,轮廓分明,一双风流的桃花眸,带着几分懒散冷淡。
眸底那颗殷红的多情痣,灼灼动人,嗓音温柔,像极了情人耳畔的低语——
“小白眼狼,蒋哥哥回来了。”
“”
陆呦第一次见到蒋铎,是在蒋家奶奶的寿宴上。
蒋家的所有小孩,都穿戴整洁,坐在圆桌席位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只有蒋铎,一个人在偏厅的小桌上吃白米饭,可怜巴巴的样子。
陆呦听人说,他是蒋家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妈妈死了没人照管,带回蒋家当狗儿一样养着。
陆呦年纪小,听不明白。
这般白净漂亮的小哥哥,怎么会是狗儿呢。
后来有一次,她看到蒋铎伸手去抓茶几上的糖盒子,被蒋夫人用力掐了手,手背都乌青了。
他皮肤比雪还要白,所以一点乌青,都特别明显。
小男孩连忙缩回手,委屈极了,眼底隐隐渗着泪光。
但他倔犟地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陆呦从桌上拿了一颗巧克力糖,趁所有人不注意,揣进他的衣兜里。
蒋铎不解地望向她。
小姑娘露出两颗小虎牙,拍拍他的肩,附在他耳旁道:“不哭啦,以后你要吃糖糖,就来找我。”
陆呦是大院儿里唯一不怕他、还给他糖吃的女孩。
也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因为蒋陆两家本就比邻而居,两个小家伙接触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蒋家奶奶对所谓的私生子孙孙,没有偏见,都一样疼爱。
见他和陆呦日益情厚,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俩这样要好,两家索性结个娃娃亲。
陆家这边自然欢喜地应承了下来,蒋家的地产生意遍布全国,是真正的豪门巨擘,能攀上这门亲戚,根基就打扎实了。
彼时陆呦还是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孩,天天追着蒋铎问:“幼儿园的小朋友说我将来要嫁给你,是真的吗?”
蒋铎虽然年少、但性情早熟。
看着面前这粉雕玉琢般的小瓷娃娃,他红透了耳根,怕女孩和他生分,认真地解释:“包办婚姻早就过时了,你别听坏小孩乱讲,我只是你的蒋哥哥。”
陆呦天真地笑了起来:“好呀,蒋哥哥。”
初中,蒋铎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绑架案。
凶手是个极端仇富的变态,诱拐绑架了他和小区里另外三个小孩。
那三个小孩都遭遇了不测,只有蒋铎,被警方奄奄一息地救回来,满身是血,不计其数的伤口。
医生说,是他顽强的求生欲,支撑他最后一口气,等到了救援。
虽然凶手被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