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熬了一个整夜的通宵,终于完成了小美人鱼主题的化妆舞会晚礼裙,发给了尚娴淑。
尚娴淑当然也很重视鹿风在iclo上展示,因此向陆呦保证,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会按时将完整的礼服送到第五号码头,和她交接。
清晨时分,陆呦疲倦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便睡到了傍晚。
神清气爽地走舱房,便看到陆宁穿着不知道哪儿搞来的白西装,坐在顶层露台的咖啡厅,弹钢琴。
他穿西装的样子,清秀又斯文,五官虽带了几分不成熟的稚气,却也是英俊而优雅。
修长漂亮的手指快速地在钢琴键盘上跳跃,弹着贝多芬的《月光》。
周围女士们看着他,也是满眼的痴迷。
陆呦敏锐地注意到,白色斯威坦钢琴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银质小盒。
有不少女士都往小盒子里投了币,换来他礼貌微笑的道谢。
陆呦走到钢琴边,往盒子里看了眼。
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钱,是支票、甚至还有银行卡、购物提货卡、健身卡
陆呦:
她弟弟是真的很有当夜店男招待、以色侍人的潜质。
小屁孩既然一脑门心思想要兼职赚钱,陆呦当然也没有打断他,随他去了。
她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到了杯咖啡,醒了醒脑子。
顶层咖啡厅露台最高处的私人餐位,陆呦看到了蒋铎。
他倚在阳光躺椅上,戴着浅色太阳镜,手腕间还系着她的黑丝巾。
虽然昨天说丝巾不要了,但那都是气话,这条丝巾对陆呦还是蛮重要的。
陆呦沿着雕栏的旋转楼梯走上去,却发现不仅蒋铎在,蒋家老爷子也在。
他两鬓斑白,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小毯子。
“蒋伯伯好。”陆呦礼貌地向老爷子问候了一声。
小时候院子里的小朋友最害怕的就是蒋家夫人,因为她总板着一张脸,看到小朋友靠近了也会呵斥。
但是对于蒋伯伯,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因为他性格温和,兜里时时刻刻都揣着糖,看到小孩就会分发。
陆呦也总喜欢去蒋伯伯那里蹭糖果吃。
老爷子睨了陆呦一眼,干燥的唇开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混沌的音节。
陆呦想起蒋铎之前说的,老爷子中风了,说话不利索,不过思维应该是清晰的。
她问蒋铎:“蒋伯伯说什么呢?”
蒋铎淡淡道:“他问你,为什么还不跟我结婚。”
“”
蒋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陆呦想到那场长辈们说好的联姻,蒋伯伯还总爱开玩笑,说陆呦是他们蒋家的人来着
陆呦半信半疑,耐心地对蒋老爷子解释道:“蒋伯伯,我和蒋铎之间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蒋老爷子又嘟哝了一句什么。
陆呦望向蒋铎,蒋铎“如实”翻译道:“老爷子说,去他娘的朋友关系。”
“”
蒋老爷子颤抖地抓起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向了他。
蒋铎敏捷地躲开了:“老头,你可悠着点,当心血压又升上去。”
“你少气蒋伯伯吧!”
蒋铎淡笑着,不再开口胡言。
陆呦走到他面前,说道:“蒋铎,丝巾还我哦。”
蒋铎晃了晃腕间的黑丝巾:“不是不要了?”
“还是要的。”陆呦说道:“昨天晚上气糊涂了。”
“我都给你找回来了,再气也该扯平了。”
“我不是气你扔我的丝巾。”陆呦憋闷地说:“我气你这么冲动,就往海里跳,昨晚风浪多大啊!”
蒋铎似乎明白了过来,嘴角挑起几分笑意:“原来,是担心我。”
陆呦立刻反驳:“就算是一条狗,我也会担心。”
“行吧。”
反正他也是心甘情愿当狗。
蒋铎摘下了腕间的黑丝巾,在陆呦面前扬了扬。
陆呦伸手去夺,他却没有给她。
“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捡回来的珍贵之物,不能就这样白给了吧,拿东西来换。”
陆呦就知道,像他这种锱铢必较的家伙,不会平白无故地当好人。
“你要什么。”陆呦摊了摊手:“那条丝巾就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没别的了。”
蒋铎打量了小姑娘一眼。
她穿着修身的波西米亚花花小裙子,裙摆飘在到小腿边,被风吹得招摇。
白皙细长,肌骨匀称的左腿脚踝间,挂着一条红绳,绳上挂了别致的小铃铛。
难怪,每每她走近,便又细碎轻灵的铃铛声。
蒋铎望着她脚踝间细长的红绳,漆黑的眼底升起几分意味深长:“我要它。”
陆呦低头看到自己脚踝上的红绳,惊讶地说:“你要这个啊?”
“嗯。”
“这是我在路边摊买的哎。”
一根也不过五块钱。
蒋铎盯着她白皙的脚踝,视线似乎抽不回来了:“就要这个,给吗?”
“你想要的话,拿去咯。”
反正又不值钱。
蒋铎毫不犹豫蹲下身,指尖触到了她脚踝间白皙的肌肤,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红绳。
陆呦感觉到男人指尖的温热和粗砺,莫名一阵激灵顺着脊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心跳有些乱了,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蹲在她脚边的男人。
蒋铎摘下了红绳,一把握进了掌心里,然后将手腕递给了她。
陆呦解开了他手腕上的丝巾,然后他便将红绳递了过来:“给我戴上。”
陆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是女孩的饰品啊,你确定要戴?”
“嗯,我内心也是很向往这种。”
“那你还真是个小公主。”
陆呦笑着给蒋铎系上了红绳:“我给你系个活扣,这样方便你随时摘下来。”
“不用,系死扣。”
“你确定?”
“嗯。”
他永远不会摘下来。
陆呦系好之后,便拎着丝巾离开了,蒋铎一直在看手腕上的红绳铃铛,尽可能收敛着嘴角的笑意。
没多久,蒋思迪走了过来,看着蒋老爷子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