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夏桑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她看到视频通话的来电,心头一慌:“是我妈!”
周擒使劲儿揉了揉她的脸,让她脸上的醉意清醒了几分:“出去接,别发酒疯了。”
夏桑酒意早就清醒了大半,拿着手机忐忑地走出了酒吧。
现在覃女士跟个定时||炸||弹一样,每次她来电或者弹视频,都能把夏桑惊得头皮发麻。
她吹了吹冷风,深呼吸,接通了视频通话:“妈。”
覃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背景是家里的半墙落地书架,她似乎正在批阅文件,手机也搁在桌上:“在干什么?”
漫不经心的语气,应该只是日常的“慰问”而不是质问,夏桑稍稍松了口气:“在外面玩,这不是暑假了吗。”
“暑假怎么不回来?”
“您不是让我准备考试吗?”她含混地说着,也没具体说明是什么考试。
不过覃槿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问道:“准备gre?”
她“呃”了一声,仍旧含糊其辞。
覃槿却将手里的文件拍在了桌上,冷道:“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夏桑心头一颤,低头看着鞋子,闷声说:“你早就说了,我这专业不用出国,东海大学已经很前沿了。”
“我对你这专业不感兴趣,但你的小提琴还不能止步于此。”覃槿说道:“韩熙老师已经给你联系了英国的皇家音乐学院,十月有一个网络面试,那边的老师要看你的演奏,你现在好好给我准备。”
“我是不会去的!”夏桑急切地说:“小提琴我按你的要求,该考的证都考了,你还要我怎样!”
“国内你是一流水平,所以我才让你出国深造,还早得很呢,夏桑,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夏桑眼睛有些红:“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如果妈妈现在不逼你,将来你后悔就晚了。”覃槿苦口婆心地说:“你以前说过,你要变成第一流的人,怎么,现在谈了恋爱、志气也被消磨殆尽了?”
“妈,我现在真的很幸福,你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
“这才哪到哪儿啊。”覃槿满眼苍凉,冷笑道:“你想过结婚以后吗,当青春的激情消失之后,你靠什么来度过你这漫长而平庸的一生,靠回忆吗、还是靠孩子…”
“靠孩子?”
夏桑借着酒劲儿,摇了摇头,颤声道:“妈,我不会变成第二个你,把全部的人生都寄托在孩子身上,试图控制她的一生,来修正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所以我不会要孩子的。”
“你…你说什么。”覃槿震惊地看着她。
夏桑咬着牙,带着报复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说:“我郑重地告诉您,我不会要孩子,也不会结婚,不管是周擒还是其他人!这一切都是拜您和爸爸所赐。”
说完这话,她没等覃槿反应,用力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几分钟后,夏桑稍稍平复了心绪,转身回去,却看到少年高瘦的身影倚在走廊花台边,昏暗的廊灯照着他晦暗的脸,指尖拎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头——
“玩我啊?”
一阵风过,夏桑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夏天的风也有这般寒凉的时候。
“周擒…”
她心里空落落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擒却将手里的烟重重按在了花盆泥土里,转身离开了。
……
热闹的步行街边,夏桑追上了周擒,试着去牵他的手。
他的手冷冰冰的,任由她牵着,却没有回握她,那样柔软却无力。
“周擒,你要听我解释吗?”
“不用解释,只需要告诉我,刚刚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
“……”
她沉默,他便知道了。
一路无话,夏桑还是固执地牵着他,仿佛一松开他,他便会离开了。
周擒倒也没甩开,沉默地走进了一家蛋糕店,买了她明天早上的早餐,也没问她要什么口味的糕点。
结账的时候,周擒腾不开手扫码,于是扯开了她的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扫码结账。
夏桑便不再牵着他了,而是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盯着他的背影。
回去约莫一公里的路程,周擒一次也没有回头望她,仿佛她跟着他与否,他都不在乎了。
周擒输入密码,打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