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001秒的停留,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呼吸却蓦然一窒。
她没有多想,立刻追了出去,身后营业员大喊:“姑娘,您还没付款呢!”
陆粥粥跑到马路边,少年的黑色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她急促地呼吸,强烈的情绪在她的胸腔里翻涌着,难以平复。
她重新走进便利店付了款,然后回到大排档,将海之言递给张虎,脉动递给了蒋清霖。
“拿反啦。”
蒋清霖和张虎互换了饮料,她望着陆粥粥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刚刚见鬼啦?”
陆粥粥皱着眉头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不知道是不是。”
“看到熟人是很奇怪的事吗。”
“只是很久没见了。”
快十年了吧。
他说陆粥,快点长大,长大了我们再见面。
他说,全国最好的大学在北城,我会回来。
陆粥粥真的在很努力地长大,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他会回来吗
晚上,陆粥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翻覆出现那个黑衣少年的背影。???c0
她端着水杯,走到楼下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一个人默默坐在黑暗中。
良久,她给手机通讯录最后的那个名字,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依旧无人接听,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陆粥粥翻开短信记录,她最后一次给他发短信也是在三年之前,告诉他,自己考上了北城一中。
那里是全是最好的高中,升学率百分之九十九。
离梦想的大学,离他又更近了一步。
这条短信,他依旧没有回复。
他宛如人间蒸发,音讯全无。
陆粥粥不抱任何希望,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在便利店,是你吗?”
是你吗
简陋的出租屋,客厅里靠墙放着几台电脑,几个年轻的小子在游戏里厮杀。桌上凌乱地摆放着酒瓶和烟盒,还有没吃完的方便面。
景绪躺在沙发上,单手枕着手臂,闭眼休息。
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鼻梁高挺,五官凌厉,狭长的眼微阖着,白皙修长的指尖噙着一根燃尽的烟头。
“ge队把咱们踢出去,咱就单干!有了,没有什么比赛拿不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微胖的男人,应该也很年轻,不过因为脸上肉多,显老成。
胖子激情昂扬地鼓励大家:“虽然前途一片光明,但是眼下咱们也要同舟共济,共创美好未来嗯,下个月房租,咱们再凑凑。”
“胖哥,算了吧,咱们退了ge,往后也没资格参赛了,不如解散算了。”
“是啊,胖哥,我们都是看在你是ge的老人,这才跟着你,但是你看看咱们住的地方,又窄又小,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这俩月一分进账没有,还要缴房租,我是干不下去了。”有男孩起身,将钥匙搁在桌上:“胖哥,解散得了。”
胖子一拍桌板:“你们要走就走!我不留着,等到老子真的有挣大钱的那一天,你们别后悔!”
几个少年摇着头,相继离开了出租屋。
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胖子望了望沙发边的黑衫少年,说道:“,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啊?”
“不走,没地方住。”
他的嗓音冷淡而低沉,宛如黑夜里缓慢烧灼的烟。
“行,那咱们再凑凑房租吧,你有多少钱?”
景绪摸出一张工行卡,随手甩给了胖子:“密码六个零。”
胖子登录手机银行账号查了查,看着六位数的数字,惊道:“我去!!!,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多钱!”
“上个月代练赚的。”
“代练都能月入过万。”胖子摇着头,感叹道:“你呆在咱们这小破队,真他妈屈才了。”
景绪闭上眼睛,缓缓道:“无所谓。”
没有目标,没有明天,更没有未来。他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且活着罢了。
胖子注意到,他身下的手机一直在呜呜呜地震动着。
景绪像是没感觉似的,也不接,看都不看一眼。
“诶,你手机响了。”
景绪没什么反应。
“是家里人给你打的吧。”胖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你说说,你这家庭不说富二代,好歹算高知吧,还出来混什么啊。你这才十六岁,书也不好好念,说你是网瘾少年吧,又没见你整天沉迷游戏,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什么也不想要。”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咱们这行,追的是‘梦想’两个字,谁不想拿冠军出人头地,以你这反应力和天赋,绝对电竞圈爆款啊,圈里最牛逼那几个,pp、toy,你只要发力,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胖子摇着头,不解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混啊?”
景绪漆黑的眸光沉了沉,望着茶几上的几个fancy巧克力盒:“你要来北城。”
“就为这个?”
“嗯。”
“说的也是,北城啊,全国追梦的年轻人都来这儿了,虽然吧,房租贵了些。”胖子向往地说:“但这里是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对于景绪而言,这里也是离他的梦最近的地方。
只可惜,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玫瑰了。
他摸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不是家人,而是两个字――
“陆粥。”
看到这两个字,景绪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了。他甚至以为,她已经慢慢将他淡忘了。
后来,她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在便利店,是你吗?”
哥哥
景绪的坚硬如铁的心在一瞬间,被这两个字撞了个粉碎。
她还叫他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