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经意。
于是杨吱将身体侧远了一些。
“姐。”黄天辰咧起坏笑,死皮赖脸:“我错在哪里呀。”
他的手肘再度伸过来,碰了碰她鼓鼓的胸脯。
脸上的笑容越发痞气。
两分钟后,李桂芝听到巨响,从厨房出来,见杨吱单肩背着书包,沉着脸冲出了书房。
“哎哎,怎么走了,说好给弟弟补习功课呢!”
李桂芝跑到书房,见自家儿子摔坐在地上。
左边脸颊上赫然有一道红扑扑的巴掌印。
身后杨吱摔门而出。
大街上,车水马龙,路人步履急促,行色匆匆。
杨吱将书包抱在胸前,手指头在屏幕上颤栗不已,她艰难地拨出母亲的号码。
“阿吱呀。”电话那端传来母亲温柔细腻的嗓音:“去学校报道了吗?”
“没呢,现在过去。”
杨吱恍恍惚惚走在大马路上。有些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到了学校以后,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对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妈妈给你汇过来了,你交一千五给二姑,剩下的作零用”
“妈我想”
“钱要是不够用就告诉妈妈,别啥事儿都闷在心里一个人扛着,不要担心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妈,你也别担心我,要是李叔再喝醉了打你,你就报警!”
“报啥警啊让外人看笑话,妈都知道,放心吧,你李叔就是面恶心善,平时可是个好人呢,妈这身子骨没用,赚不到钱,全靠李叔给你拿生活费呢。”
想搬出二姑家的话到嘴边,杨吱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让母亲保重身体,便匆匆挂了电话。
一阵阵酸涩涌上喉头,杨吱抱着身子蹲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儿。
旁边就是农行的自助取款机,她走过去,插了卡点击查询余额。
母亲汇了一千七百块过来,有一千五是生活费,另外两百块,是她的零花钱。
杨吱家境并不富裕,她进城念书的机会,是母亲向继父李叔苦苦哀求讨要来的,还为此被喝醉酒的继父打破了头。
清醒后继父也有些后悔,心虚气短,只好答应让杨吱来首都念书。
这些钱也一定是母亲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杨吱只取了两百块,小心翼翼放进书包内侧夹层,然后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搬出姑妈家的事情,须得从长计议。
她要问问班主任,学校的住宿费能不能通过勤工俭学的方式减免,如果可以的话,她就不用增加母亲的负担了。
其实住在姑妈家是最好的选择,她给表弟补习功课,姑妈收容她住宿,节省了住宿费。
但是一想到二姑家那个痞坏的不良表弟,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总在她胸部流连不止。杨吱心头一阵恐惧,又直犯恶心。
她胸部发育早,从初中开始,便经常成为班上那些坏男生津津乐道的谈资。只要她经过他们身边,便能听到意味深长的哄笑,哪怕转过身,不看不听,也能感觉到箭一般的目光,刺在她的背上。
这导致她走路总是躬着身子,没有自信,性格也内向了很多。
正在她思虑忡忡之际,身后一辆摩托车飞速蹿出来,将杨吱手里的包抢夺了去!
飞车抢劫!
杨吱脑门子一突,什么也来不及多想,追了上去。
“抢劫!”
她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奈何飞车党速度太快,转过一个转角,迅速便消失在小巷子里。
没人帮她。
她的钱和卡都在包里!
杨吱一路追跑,最后耗尽全身力气,靠在树边,大口喘息着,无比绝望。
路人叫她报警,她脑子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的。
就在这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
一辆重机摩托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车上的少年戴着灰色护目镜,看不清神情,黑色棒球服,气质冷感,灰色护目镜轮廓反射一圈朝阳的光泽。
他对她微微侧头,侧脸轮廓如锋——
“上车。”
杨吱立刻反应,迅速跨上了他的车后座。
寇响踩下油门,机车隆隆震动起来,“轰”的一声飞出去。
杨吱身形后仰,猝不及防惊唤一声,连忙抓住少年腰侧衣角。
摩托驶入了胡同巷里,转过了几个拐角,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巷口停住。
杨吱匆忙下了车,退到一边,偷偷打量他。
他摘下护目镜,左边眼角下明显有一道浅淡的伤疤,将他整个人的气质勾勒得更加冷硬不羁。
侧头,细碎的刘海若有若无地掩着双眸,狭长的单眼皮,眼神很深,宛如深渊。
英俊的脸庞笼上一层无色的冷漠。
杨吱本能地感觉,面前的男人,似乎比飞车劫匪还要危险几分。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寇响走到墙角一堆废弃物边,捡起了一根铁棍子,随手挥了挥,棍子凌空发出“嚯嚯”声。
还算趁手。
他锋薄的嘴唇轻启,淡淡道:“边上去。”
杨吱连忙挪到墙角边。
轰隆隆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飞车劫匪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寇响左手握紧了铁棍,站在巷子口,正面迎向飞车党的摩托。
逆着光,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冷色调光泽。
摩托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甚至还加大了马力,朝着寇响猛冲过来,轰隆隆引擎声震天响。
他们要撞他了!
杨吱尖叫:“闪开啊!”
寇响岿然不动。
摩托车以迅雷之速冲到他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寇响猛地侧身,抡起棍子,拦腰击向飞车抢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