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杜寡妇得意洋洋地带着卢家给的粮食回村。

是卢明川帮她用牛车送回来的。

本是十分高兴,哪知回家面对的就是儿子在镇上受伤的消息,杜寡妇当场就慌了。

来不及问媳妇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就让卢明川用牛车送她去镇里。

卢明川虽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姨妹,到底是自己妹夫出了事,也没有说什么。

一到医馆,看着坐在里面鼻青脸肿、手上缠着白布的儿子,杜寡妇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谁欺负你了,我的儿啊,娘去找他拼命去。”

杜寡妇以为儿子是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了。

杜廉用好的那一只手拉住他娘,道:“娘,没人欺负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寡妇惊疑脸。

杜廉这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后,杜寡妇惊疑不定,连卢明川也是满脸慎重之色。

这明显就是得罪了什么人,可杜廉一个读书人,能得罪什么人,竟落得被人痛打,连手都折了的地步?

暂时这事是说不清的,尤其医馆的人还等着人付药钱,杜寡妇只能先去付药钱,把人带回去再说。

可等到付银子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看了卢明川一眼,道:“姐夫,你那里有钱吗?

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带的银子不够。”

其实哪里是不够,杜寡妇出门的时候,知晓儿子受伤在医馆里,是将家里所有钱都带上了。

可惜那点钱根本不够付药钱,于是只能在卢明川身上想办法。

卢明川略微迟疑一下,到底还是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问还差多少。

杜廉的伤不轻,尤其又伤筋动骨了,光治他那手,便需要近一两银子。

杜寡妇身上拢共只有半两,卢明川将剩下的添够,身上也不过只剩了十几文。

杜寡妇这会儿完全没有章程,又见姐夫忙里忙外,还给自家垫药钱,很是有些过意不去,道:“谢谢了,姐夫,等回去了,我便把银子给你。”

话不多说,两人将杜廉扶上牛车,便赶着车出了云田镇。

到了杜家,卢桂丽早是哭得泪流满脸了,见杜廉伤成这样,差点没厥过去。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才将人安置好。

卢明川忙得一头汗,又见杜家这样,自然也没留下来吃饭。

等出了杜家村,才反应过来,方才姨妹说要还他钱的,可惜似乎忙忘了。

他倒也没多想,回去后卢家人见他回来这么晚,自然要问他怎么回事。

卢明川便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卢家人俱是一脸惊疑不定。

这会儿崔氏也顾不得埋怨亲家了,只是担心女儿会不会守寡,追着儿子细细问了一遍,知晓杜廉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同时,卢家人也知道杜廉手受伤的事,不免感到有些惋惜。

要知道今年杜廉是要下场的,这手一受伤,还怎么下场。

在大乾国,院试是三年一场,有时候是三年两场,这个是不定数的。

杜廉去年恰不逢时,去参加院试前,杜寡妇生了重病,无奈只能错过那一场。

本想着要耽误三年,哪知本省换了个新学政,今年加了一场,不禁让众童生们喜出望外。

杜廉自是踌躇满志、蓄势待发,以期光耀门楣,没成想竟遇上了这种祸事。

卢老汉连连跺脚,惋惜道:“二丫头男人这是得罪人了啊!”

都知道这是得罪了人,可是到底得罪的是哪路阎王?

对方即没有露面,杜廉也不认识那引他出来的人,虽说对方说是杜家村的人,但想也知道对方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自然是这话也是骗人的。

可一个读书人到底能得罪谁,才会遭遇这样的祸事?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杜家那边怎么说?”

卢老汉问。

卢明川摇了摇头,“他们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杜廉说他在学里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这个哑巴亏就这么吃了?”

崔氏有些不甘。

“不吃又能怎样?

那里是云田镇,可不是咱们村子,也不是杜家村,对方既然有计划有预谋,将人引出来打了,肯定非等闲之辈。

让我来说,就让我那妹夫咽下这口气吧,说不定对方打了他一顿,气就消了呢?

以后也不会再找他麻烦。”

站在一旁的卢明山插言道。

卢明山这人虽有些懒惰,到底平时十里八乡的走街串巷卖货,还是有几分见识的。

“廉儿没多久就要下场了,在这当头儿手受了伤,若说对方不是别有居心,谁也不信。

莫不是对方嫉妒廉儿才能,特意如此的吧。”

胡氏道。

这也非常有可能,要知道每次院试录取的人数都是有定额的,说不定对方是觉得杜廉挡了自己的道。

卢家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卢老汉对卢明川说:“老大,你明天再去一趟杜家,将这事跟他们说说,让杜廉心中有数,也好提防提防。”

甭管怎么闹,亲家终归是亲家,女婿终归是女婿。

卢老汉其实也指着女婿能中秀才,秀才能免赋税,杜家没几亩田,到时候将家里的田记在杜廉名下,就能省不少税子。

这是卢老汉的打算,卢家人也清楚这事,与能免税相比,有个难缠的亲家母,似乎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这也是为何卢老汉对杜寡妇忍让的原因。

按下这边不提,杜家那边,一家人也在想到底是得罪谁了。

杜寡妇心疼儿子受苦,不免心中怨气更重,憋足了劲儿想找出那个害了自己儿子的人,遂让杜廉认真想,好好的想,争取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杜廉自然也不甘心,他比谁都懊恼怨恨,要知道医馆的大夫说了,他的手要想好至少得几个月,又是右手受了伤,自然不能参加今年的院试。

今年不去,至少还得等两年,他怎么能甘心。

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在学里,他从来待人和善,不与人交恶,在村子里,他极少出门,每每都是闭门苦读。

想不出来,不免就往杜寡妇身上想去。

要知道老娘得罪了人,报复在儿子身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