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时间,刀老大的心绪千回百转,脸上也是神色不定,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你看咱们的船这么大,你那船那么小,根本不是对手嘛。

而且你的人只有这么多,可咱们的人也不少,何必大动干戈?

咱们同行一共四条船,另外三条肯定也被你们的人拦截下来了,若不然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去劫那三条船,放过咱们这条?”

梅庄毅根本没有想过这打不打得赢,可不是看船大船小的。

货船为了运输货物,自然体积要大,而刀老大这些水匪为了机动便利,一般都是选择体积较小、轻巧灵便的船只。

刀老大心思有些诡异:“你以为你是在卖大白菜,还带讨价还价的?”

梅庄毅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替你着想,何必找铁板踢呢,轻轻松松劫上几票,也够你们胡吃海喝好几年了。”

“那我倒要谢谢你替我着想。”

“不敢不敢。”

刀老大没有说话,脸色晦暗莫名,而梅庄毅则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面色。

方才见好友口舌呈奇效,韩进灵机一动便去找李镖头,让他找两个水性好的人,去探探对方虚实。

对面那条落脚头船并不高,只要能再凑近些,就能看出对面那条船上究竟如何。

因为这趟要走水路,所以之前齐春尚挑选镖局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李镖头等人常年走水路去往大江南北,所以手下精通水性的人不少。

两个水性出众的镖师穿上水靠,潜下了水,悄悄游近一看,果然看出端倪。

那刀老大果然是在演空城计,这人十分胆大,船上仅有的几个人都与他站在船头,其他处看似人很多,其实都是用木架子撑着衣裳竖在船舷后。

船上灯火通明,四处燃着火把,火光冲天,又离得远,自然让人看不清楚。

不过即使对方人不多,光散布在四周那些柳叶舟上的人便不少,而他们的人虽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人,但到底不若这些水匪平日里都是刀口舔血讨生活,所以能不能还是尽量不打的好。

梅庄毅心里十分紧张。

“你看我这建议如何?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刀老大眼神越发幽暗,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良久才缓缓点头。

“好。”

“真的?”

梅庄毅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喜出望外,也因此所有的心思都在脸上显露出来。

刀老大又望了他一眼,才做了一个手势。

命令一下,那些散布在四周的柳叶舟,只是游动几下,便神出鬼没地消失在茫茫水面之上。

“我们会再见面的。”

落脚头船缓缓驶离,越来越远。

“对了,我叫王尧。”

……

梅庄毅抹了一把冷汗。

“切,谁还会跟你再次见面!”

他小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

下面,韩进问道。

他跳下船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人怪怪的。”

齐春尚凑到近来:“这些做水匪的心思莫测,想法与寻常人大不相同。

不过梅老弟你可真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得!了得!”

他对梅庄毅竖起一个大拇指。

脸皮厚如梅庄毅,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搔了搔后脑勺:“没啥,这不也是被逼急了吗,想着能帮大家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没想到这叫什么刀老大的倒是诡异得厉害。”

“也是咱们抓住他的软肋,他才会心知不敌退去。

不过梅老弟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以前我没少听说书的讲舌战群雄的故事,总觉得有些夸大,如今见到梅老弟光凭着一张嘴就能退去强敌,才知道古人并不虚夸。”

李镖头也是连连夸赞。

梅庄毅囧字脸:“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他道:“我不过是讨个巧罢了,若不是你们探出他的虚实,我也不会出言试探。”

“这还得感谢韩老弟心思巧妙,若不是他提醒,咱们也想不出这招来。”

韩进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我并不没有出什么力,还是李镖头手下的镖师本事了得。”

“好了,你们就不要推过来推过去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劫了那几艘船,调头再杀个回马枪。”

梅庄毅提醒道。

此言一出,大家心里就是一紧,齐春尚赶忙去交代舵手赶紧离开这里。

发生了那样的事,二房的豆浆摊自然没有再摆了。

事情结束后,自然要重开。

重开的第一日,二房家除了在上学的卢广智和五郎,都去县里了。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误会什么,其实二房一家人心里也有些忐忑,当初梅氏可是被当着众人的面被官差带走的。

哪知摊子刚摆好,就有不少熟客上门了。

“老板,你家发生的事,咱们都知道了,都是那黑心小贩害人,顶着你家的名头卖坏掉的豆浆,没得将你们连累进去。”

二房一家子有些愣愣的,难道说他家发生的事,别人都知道了吗。

没有给时间让他们去想这个问题,接下来来买豆浆包子的人越来越多,四人忙得连停下来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直到古玩店的陈叔来摊子上买早饭,二房一家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县衙那边便来这条街张贴告示了,大抵就是解释一下当日发生之事,请大家不要恐慌。

县衙那边本就掌管抚民之事,按理说这种行举乃是正常,可万年县的居民谁不知道刘县令的为人,刮地皮都够他忙得了,哪会关心什么抚民不抚民的事。

旁人只当刘县令突然改了性子,只有二房一家人知道为什么,这大抵又是李捕头从中出力了。

二房人感激之心更甚,只能日后报答。

“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抢你们生意了,徐成那些人过来说过,以后这条街上的小贩只允许独家经营,旁人不得抢生意。”

陈叔又道。

徐成是这条街上收保护费的地痞,手下也有十几号兄弟,寻常来此摆摊的人,每日都必须向他们交保护费。

也不多收,按摊上生意好坏,每日交上一到五文钱不等。

说是保一方平安,实则不过是借此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