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桌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提笔书写。
随着两人急笔狂书,嘈杂声渐渐淡去。哪怕是乡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也知道读书人做学问时是不能打搅的。
这对薛庭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因为他仅只有一本书,所以对于这些蒙学所学过的东西,都是花过大力气背过。
不光是背,还要牢记,这样在学堂上被提问,方能对答如流,因为他根本没有参照物。
没有书,却胜过有书,因为这些都是刻在脑子里。尤其自打做了那个梦以后,为了怕记忆被影响,他曾在脑子里将自己背过的书,来回默了无数遍。
薛庭儴奋笔疾书的同时,也对这何秀才有一丝改观。
他能看出对方出这么出人意料的题,并不是对方刻意放水,而是想打个出其不意。因为这弟子规对读书人来说太浅显了,初蒙学时便学过,可恰恰是学过便扔过。
除了初蒙学之时,之后先生并不会考这些东西。可能是考三字经,甚至百家姓,千字文,也不会是这弟子规。
薛庭儴甚至有些等不及想看薛俊才的反应了,也许对方能大致将这篇文章记下,可能否千余字通通记下,且一字不错,顺序不错?且何秀才让默这弟子规,恐怕也不只是默下,应该还应了小学中‘书’之一说。
仅凭自己的字,就足以胜过对方了。
诚如薛庭儴所想,起初薛俊才确实起了轻视之心。他甚至觉得这何秀才脑子是不是有病,竟然考《弟子规》。
这弟子规谁不会?入学之初便是要学的。可真默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会。
谨为去之后,是亲爱我,还是身有伤?要知道这弟子规可不像其他文章,还能承前启后,互相印证,前面错一句,后面一段都会错。
薛俊才越默心里越烦,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默错了。若是有人提问,他自然可对答如流。可默,还是一字不错的默!
起先,他下笔如飞,之后却越来越慢,甚至到了提笔不下,明显就是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错。
反倒是薛庭儴从一开始就是不疾不徐,此时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写着,但能看出他笔势十分连贯,几乎没有停顿。
上首处,乔秀才目含感叹地看了何秀才一眼,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对下面的情形,他自然尽收于眼底,也不得不赞叹何秀才的心思巧妙。
何秀才微微一哂。其实他会出这种题,不过是就是想人出错,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万万没想到竟会因此得到乔秀才的折服,让他颇有几分得意的同时,也对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十分自豪。
他抚着胡子,淡笑道:“两位小友不用着急,有一炷香的时间,足以写下了。”
一炷香写千余字,貌似仓促了些,但可默写弟子规这种浅白的东西,只要抓紧一些,也不是不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