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玺有太久没听到她的声音。
哪怕是抗拒的声音。
他的心尖微微缩起来,垂眼看她:“……不。”
凌真好气,气他也气自己,转身就要走。
这几天魏玺已经看够了她的背影。
她一个人悠闲的、匆忙的背影,她和别人走在一起的背影,无数的背影。
魏玺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开口:“……对不起。”
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凌真的身形一滞。
魏玺居然在和她道歉。
她想过魏玺来是要抓她回去,是要证明她自己一个人不行,却没想到,他是要说对不起。
因为偏执和暴戾是他的天性,就像兽类天生的凶性,是融于骨血中的基因。承认自己错了,几乎是在反省他自己的天性。
魏玺绕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凌真,声音里有种不明显的僵硬:“吓到你了,对不起。”
凌真仰起脸,忽然鼻酸得厉害。
……你也知道呀魏玺。我怕死了。
她眼底又红了一片。
魏玺看见,身上缓缓透出自我厌弃的颓意。他的指尖下意识摩了摩她的腕骨,然后克制地松开手。
“不配喜欢你,对不起。”
他足足说了三次对不起。
凌真心里有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积累的委屈终于爆发。
“……你骗我!”凌真的拳头捶到他胸口上,眼角和鼻尖的红连成一片。
魏玺任她打,心脏在震,声音很低很低:“嗯。”
“你装好人,说着让我开心就好,却不让我去演出,”凌真抬手抹了抹眼睛,手背湿了一片,“你还关我,剥夺我的自由,你不尊重我……!”
魏玺的指尖发抖,捧着她的脸颊,拭去眼泪:“嗯,我是畜.生。”
但她太委屈了,眼泪收不住,掉成了一串珠子。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还逼我收戒指,不收就不原谅我,”凌真记的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掉着眼泪打他:“我做错什么了要你原谅呜呜呜……”
她的眼泪像硫酸一样。魏玺的半边心脏都被她烧到坏死。
他连呼吸都是烧灼的,声音嘶哑:“你没错,原谅我好不好。”
凌真挡开他的手,摇着头退后两步。
她脸上泪痕未干,雾蒙蒙的杏眼和红彤彤的鼻头看着可怜。
“你怎么这么坏,魏玺。”
魏玺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控诉结束,他的女孩要给他判死刑了。
空空如也的胃部在疼痛,心底窸窸窣窣的声音冰冷地嬉笑着。
她可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联。
然后,女孩轻声开口:“但是……”
凌真打得累了,哭也哭累了。所有恼火、愤怒、委屈爆发过后,从灰烬里,她找到了那份心疼。
她一直想要治愈魏玺,他那样高傲的人自我贬低和厌弃的时候,她依然会好难过。
“我生气的不是你喜欢我啊,”凌真眨去眼中的雾气,揉了揉眼,“你没有不配,你值得。”
“魏玺,你要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