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傅叹了口气道:“他毕竟是太后的亲兄长陛下的亲舅舅,陛下年幼太后对他的影响不处不在。王爷若是坚持排除朱家,太后那里难保……”
谢衍淡淡道:“阿骋的年纪虽小,也该懂事了。太傅可知去年太皇太后为何不让承恩侯府的公子入宫?”
苏太傅摇头,“这老夫还当真不知。”去年那会儿他病了一场,不大管事。
谢衍道:“是阿骋不喜那两个孩子,朱家那两个孩子仗着太后的身份,在宫中欺压内侍和小宫女。还踢死了一个内侍养得小狗却诬陷那内侍放狗咬他们,正巧被阿骋看到了。这事儿阿骋没有跟太后说,那两个孩子估计也不敢跟朱家说。”
苏太傅也是一怔,朱家那两个孩子也才七八岁,竟然就能在皇宫里欺负人还踢死小狗了,可见平时在承恩侯府是个什么模样。
孩子还小自然也不能全怪他们,但承恩侯府的教养显然是不及格的。
谢衍道:“阿骋性格随了皇兄,不喜这样的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提起早逝的先帝,苏太傅也很是惋惜自己这位早逝的弟子,“先帝生性宽厚仁善,却不怯懦寡断。既有经纶济世之才,也有定国安邦之能,实在是我大盛难得既能创业又能守成之主,可惜啊……”
可惜天妒英才,先帝登基不过数载就英年早逝。
若是先帝还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谢衍也有些沉默,皇兄的突然驾崩改变了太多人的人生了。
五六年前的谢衍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担负起整个大盛的未来,当时他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替皇兄开疆拓土让大盛重回太平罢了。
骆谨行抬头看看两人,觉得这气氛有些过于沉重。
眼前两人显然也不是沉溺于过往的人,很快便回过神来。
苏太傅笑道:“所幸还有摄政王在,王爷和骆将军这几年平定边患,驱逐蕲族,方能换得如今天下太平,实在是大盛之幸事。”
谢衍笑了笑,“太傅过誉了。”
“王爷。”叠影从楼下上来,恭敬地道,“时间到了,各家有意送嫡子入宫的人家已经到外面了。”
谢衍侧首问道:“来了多少人?”
叠影抽出一本册子双手奉上,道:“约有十一二位。”
谢衍一目十行地扫过,转手将册子递给了苏太傅,“请各位大人去琅风台喝茶,那些孩子…送去境园见阿骋吧。”
叠影忍不住看了谢衍一眼,那些孩子对摄政王的恐怖传闻颇为畏惧,被家中长辈带着来摄政王府,不怕的可不多。
他还看到一个小孩子悄悄抹眼泪呢。
但叠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拱手告退。
苏太傅接过册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方才道:“跟我原本猜测的倒是差不多,不过…”
抬头看着谢衍,苏太傅摇摇头道:“承恩侯府还是送人来了。”
这世间芸芸众生,总是千奇百怪的。
有的人自尊心奇高,哪怕旁人略微露出点神色,便能让他知难而退。
但有的人…却全然没有这样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