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离带着人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竹林边一片狼藉的模样。
看着父亲最喜爱的几蔟圣音竹叶片凋零,竹竿斑驳的模样,再看看因为入冬而发黄却依然平整的草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焦黑,以及不不远处似乎是遭受了池鱼之殃的名贵花卉,淡定如阮家大姑娘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没能及时逃离作案现场的主仆三人都有点心虚。
“阮姑娘。”
阮月离牵了下唇角,“王妃,这里是……”
骆君摇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事发突然实在是抱歉,摄政王府愿意赔偿阮府的损失。”
秦药儿有些不爽,道:“我们只能赔一半,还有一半是白靖容的狗咬的!”
骆君摇无语地将她塞了回去,一半是白靖容的狗咬的,另一半是谁咬的?
阮月离回过神来,笑道:“不过是几盆花和几根竹子罢了,哪里用得着赔偿,王妃客气了。倒是…咱们家招待不周,才让这位姑娘和……还请王妃见谅。”
反正除了她爹,也没人会在乎这竹林里是圣音竹、凤尾竹还是普通的毛竹。
听说不用赔偿,秦药儿顿时高兴起来,“阮姑娘,你真是好人。”
阮月离抿唇笑道:“姑娘言重了,小事一桩,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好。”
说罢又看向骆君摇道:“王妃请,这里稍后有人收拾。”
骆君摇点点头跟着阮月离一起往外走去。
与阮月离并肩走在阮府的小道上,骆君摇对阮月离颇有几分好奇。
阮月离似乎丝毫不受先前求嫁谢衍未果的影响,面对骆君摇这个谢衍的新婚妻子也没有半点不自在。
相反的,或许是因为没有了谢衍的原因,骆君摇反倒觉得阮月离面对她时更加从容自在了。
就是真…拿得起、放得下。
之前这位阮姑娘敢亲自上门找谢衍说婚嫁之事,也能亲自找上骆君摇表达自己的心意,但谢衍成婚之后知道自己的心愿不能达成,她也能真的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样的心理素质,着实是让人叹服。
“阮姑娘怎么没有陪着那位容夫人和穆王妃?”骆君摇问道。
阮月离道:“母亲有些担心王妃又脱不开身,便让我来瞧瞧。”
骆君摇问道,“她们还在小楼里?”
阮月离笑道:“母亲好像想请她们去听戏,不过……”不过能不能请得动不好说,虽然贵为丞相夫人,但那两位却都不是阮夫人能左右得了的。
阮月离有些好奇地侧首打量着骆君摇,“听说王妃还没有去过穆安王府,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穆王妃吧?”
骆君摇道:“王爷不让我去。”
阮月离笑道:“王妃不像是那么听话的人。”
骆君摇回了她一个同样的笑容,“这句话可以听。”
阮月离愣了愣,突然笑道:“王妃跟我想得很不一样。”
“阮姑娘也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呀。”
阮月离有些怅然,摇摇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为女子还不是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嫁人,相夫教子。没意思透了。”
骆君摇打量着她平静的面容,突然有些明白了。
人人都说阮月离清高自诩,目无下尘。
或许只是阮月离想要的想做的,跟大多数贵女不一样罢了。
之前一心想要嫁给谢衍,或许只是她为自己未来人生的做的一次努力和挣扎。所以她不求谢衍喜欢她,只想要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因为她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除非身居高位否则女子是做不了什么的。
据说她才十三四岁就说出非谢衍不嫁的话,也就难怪这位阮大姑娘在上雍闺女间不讨喜了。
她太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却无能为力。
一时,骆君摇倒是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别的什么了。
阮月离看看骆君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本身对骆君摇没有敌意,虽然之前多少有些看不上她,但经过这段时间她也知道骆君摇跟那些传言中并不一样。只是自己的筹谋和愿望被骆君摇破坏,让她说喜欢骆君摇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喜欢骆君摇这种一堆人宠着,万事有人替她操心整天只知道傻玩傻乐的娇娇女。
骆君摇几个筹划出的那画册她也知道,却只觉得那是小姑娘玩闹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这种心理可以说是怒其不争,也可以说是嫉妒。
“儿臣见过母亲。”阮家花园里,阮夫人好不容易说动了白靖容和穆王妃一起去戏楼听戏,一行人还没走到戏楼附近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姬容。
姬容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容貌俊秀无匹却给人一种无比单薄的感觉。
莫说是蕲族那样民风彪悍的地方,纵然是上雍这种崇尚男子温文尔雅君子风度的地方,这模样依然让人觉得太过单薄,并不是大多数父女心中女婿的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