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除夕宫宴过得十分顺遂,也可以称之为平淡。
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没有什么狗血剧情。宴会上所有人都一派喜迎新年的喜庆模样,只是那恰到好处的喜庆总是难免让人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不过并没有人在意这些,人们依然在各自的位置上扮演着各自分内的角色。共襄这一年一度的盛举,当然也是真心希望过了今天这一年的倒霉事情就都通通烟消云散了。
谢骋毕竟年纪小,早早地就被送回去睡了。
骆君摇和谢衍却要一直坐在宴会上,跟所有人一起守岁。
子夜交替的时候,皇宫上方燃起了绚丽的焰火,几乎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夺目的光芒之下。
大殿中的众人齐齐站起身来,向摄政王和王妃道贺新年之喜。
之后年纪小还有些精神的年轻人便纷纷涌到了殿外欣赏焰火,而年龄大一些精神不济的老人则是可以准备告辞出宫了。
今晚是整个皇宫一年中唯一的一整天宫门都不会落锁的日子,守过了岁想回家的自然可以回家休息了,还不想回家的年轻人也可以留在宫里继续宴饮玩乐,或者结伴出宫在城里嬉闹玩耍。
今晚不仅皇宫不会落锁,整个皇城里都会热闹一整夜。
骆君摇早就有些困了,送走了一些年长的官员命妇,谢衍便拉着她往宸佑宫的方向而去了。
时间太晚了,明早还要给太皇太后拜年,因此他们今晚也要歇在宫中。
两人牵着手一路往前走去,身后不远处的焰火依然还在绽放着。伴随着炫目焰火的还有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倒是让深夜的皇宫显得十分热闹。
“我们就这样走了好吗?”骆君摇抬头看向谢衍问道。
谢衍道:“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负责,不必担心,摇摇不是困了么?”
骆君摇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点着头嘟哝道:“确实有点困了,好久没有觉得这么累了。”
这种累绝对不是身体上的累,再怎么样主持这种宴会也不可能有练武累。但是练武是越练越精神,主持这种宴会却是真的越来越疲惫,是一种打从心里升起的疲惫。
骆君摇觉得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像很多命妇一样,热衷于举办各种宴会了。
谢衍轻笑了一声,道:“辛苦摇摇了。”
骆君摇忍不住道:“你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啊。”她要应付那么多的命妇,谢衍同样也要应付朝中的大臣。那些命妇们最多就是说一些鸡毛蒜皮,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她不想聊可以当没听见。但那些官员要说的事情,却不是说心情不好就可以不理会的。
谢衍淡定地道:“一般没人会在我面前废话。”
骆君摇秀眉微挑,偏着头仔细打量了他良久,方才点头笑道:“也对,他们肯定都恨不得把要说的话控制在三句之内,说完了离你越远越好。”
这倒不是骆君摇调侃谢衍,而是讲述了一个事实。
虽然骆君摇觉得谢衍长得好脾气好什么都好,但在朝中绝大多数人眼中谢衍可不是这个形象。
五年前三王之乱远了一些暂且不说,就只是这一次宁王叛乱就让不少人对谢衍心生畏惧。
宁王叛乱是他自己找死没错,可之前几年宁王都好好的没事,你摄政王才回来不过几个月——宁王叛乱死了,阮廷参与叛乱被判了斩监候全家流放,苏太傅年事已高事实上已经退出朝堂,骆云是你的岳父。
这让别人怎么想?
摄政王殿下前面十多年征战沙场,战功彪炳,三王之乱给人留下了残暴嗜杀的印象。如今回到大盛不过几个月,大权在握一人独尊,自然也免不了给人留下一个心机深沉的印象。
对此谢衍并不在意,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有时候让人畏惧害怕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这个功夫,他还不如多陪陪自家的小王妃呢。
从宴会的地方一路走过来,被冷风吹过之后骆君摇反倒是清醒了。
横竖也睡不着,干脆便拉着谢衍爬上了宸佑宫的房顶,两人在房顶坐下来一起欣赏天空绽放的焰火。
谢衍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边的姑娘,抬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道:“怎么想到在这里看焰火?不冷?”
骆君摇正兴高采烈地欣赏着焰火,听到他的话才侧首看向他,眸光璀璨,“不冷呀。啊…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中秋那晚……”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嘴了,蓦地想起来自己当时在心里编排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相处了这些日子谢衍显然很了解她了,于是也低下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地意味,“中秋那晚,如何?”
骆君摇眼睛眨了眨的,不动声色道:“我当时就觉得,摄政王殿下真是英武俊美,气吞山河,简直是我见过最最出色的大盛第一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