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歌自然点头应承,可是身体却因畏惧,而想要逃开温柔得有些反常的李泉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生活在恐惧之中,但脚腕上时时发作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自己一旦反抗,会有怎样的下场。

李泉先吻了他的脸颊,轻轻抹去他眼角不由自主溢出的一点泪痕:“也不要哭,我不值得你为我哭。哪怕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如释重负地笑出来,我也不会怪你的。”

赵清歌在李泉先面前像任人摆弄的布偶,即使主人叫他不必听话,他也不敢照做。

“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低下头去,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

李泉先习惯了他无条件的顺从,叹了口气,“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聊起无关紧要的杂事,赵清歌倒是不再紧张了:“我小时候和父母一起来过这里。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来过。”李泉先的表情很是怀念,“那时候我的父母和家人还在,我们在这片海住了很久。”

赵清歌从未听他说过家事,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问自己还记不记得,但不再多问,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只是后来,所有人都不在了……”他闭上眼,“所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李泉先忽然轻轻地哼唱了几句。那首曲子赵清歌从未听过,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以为自己的唱功已经是圈内数一数二的,但李泉先的嗓音如同海风一般,空灵悠远。更不用说那不似人间能有的曲调,凄凉而优美,最有天赋的作曲家,也写不出这样的曲子,能直接唱到他心里,让他鼻尖发酸。

李泉先口中吟唱的歌词像是异国的音节,他听不懂。

“这是什么歌?”

李泉先停下来的一瞬间,赵清歌简直想求他继续唱下去。

“我自己作的曲子,没有发布过。”

“那我可以把谱子记下来么?”赵清歌对歌曲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他这样询问,就是想求李泉先同意他改编曲谱,收入自己的作品里。

赵清歌转念一想,他必然格外看重这首曲子,如果想发布,应该早就发布了,恐怕是不会让给自己。

没想到李泉先犹豫了许久,竟然点了头:“你觉得开心就拿去吧。”

后来赵清歌花了几天时间将它稍作改编,迎合时下流行的风格。但他觉得这曲子非配最好的词不可,填词一事就暂时搁置了。

赵清歌是随身带着纸笔,以备有灵感随时能记下。看着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纸笔,神采飞扬地写下几行简谱,李泉先就多唱了几遍,直到他将节奏和旋律全部记下。

“你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赵清歌高兴得有些忘形,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李泉先说这种近乎亲昵的话,料想对方心情一定很好,便笑道:“先生今天也很开心啊,工作上的事很顺利?”

李泉先凝视着他沉默了片刻,赵清歌猛地又想起自己今天被撞见了告白,才压下去的恐慌再次被勾起。

“我……我写完了。”

“嗯。”李泉先读了一遍简谱,笑道:“我喜欢看你认真写歌的样子。”

赵清歌极少见到他笑,事实上他现在的笑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让人看得出他高兴罢了。

李泉先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赵清歌也猜不出对方今天到底是气极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们回到两人同居的别墅中,李泉先一直绝口不提梅绪风的事。

焦急和恐惧令赵清歌心慌,他实在受不了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猜测对方所思所想的焦虑感。

冲过澡躺在床上,身上的热气将彼此温暖,李泉先如往常一般,亲吻着他的耳垂,只有触碰,没有亲密的交谈。

赵清歌这才相信自己是想多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两厢情愿的利益关系,也许李泉先这样身处高位的人,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些年的玩宠心里念着别人,会觉得不爽快。但赵清歌能感受到他温柔的亲吻,就应该是消气了吧?

“脚腕上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