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书涨红了脸,看着言希半晌没有说话。
赵焕摸摸鼻子道:“林兄,你也知道望安这个大少爷,这些日子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做,难免就有些心浮气躁。他只是有点羡慕你而已……”
“……”曹修文默然望着赵焕,你确定你这是在灭火不是再火上浇油?
眼看着林青书忍不住要爆发了,陆离淡淡道:“我们先散了吧。三天后就放榜了。”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称赞,“言之有理,陆兄告辞!”
三个人,两个方向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只留下走得慢一些的陆离和气的脸色铁青的林青书。
陆离淡然看了林青书一眼,转身朝着另一条街上走去。她跟谢安澜约好了去看看即将开业的茶楼。陆老爷分给他的产业和之前置办的一些都是要放在明面上的,跟谢安澜以谢无衣的身份和穆翎合作以及经营雍西的几间青楼是不一样。若是明面上一点产业没有,将来当官了陆离不是准备节衣缩食过苦日子就是准备天天被御史弹劾了。
“陆兄。”林青书有些焦急地赶了上来,陆离脚下并不停步,只是侧首看了林青书一眼表示他听到了。
林青书仿佛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似乎不知不觉间,咱们疏远了许多。”
陆离不置可否,林青书见无法冬至以求,只得干脆的说明来意,“陆兄,陆伯父说就算分家了,也还是一家人。你不妨带着夫人回去看看。你这次会试考出了好成绩,陆伯父本想替你庆祝一番…。”可惜陆离搬出去了,而陆晖却落榜了。陆家整个气氛一片低迷,即便是林青书上榜了,也只有陆荞和林青书占住的小院里几个下人敢恭喜他几句,平时在府里特别是在陆晖面前连提都不敢提起这事儿。
林青书心中有些不平,就因为陆晖是陆家的嫡长子,即便是落榜了全家人也还是要紧着他。他如今的日子看着风光,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好过。林青书觉得他现在有点能体会当初陆离作为陆家四少爷的时候的窘境是为什么了。陆离和谢安澜当初是没人五两银子一个月,林青书毕竟只是陆家未来的女婿,而且还是庶女女婿,所以陆夫人做主每个月只给了三两银子。林青书身上的衣服玉佩都是陆荞自己补贴他的。但是陆荞自从坚持要嫁给林青书之后就有些在陆闻面前失宠了,何况她自己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却没有多少钱能补贴给林青书的。三两银子在寻常人家不算少,但是在陆家而且还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出去跟人喝个茶说不定就要去掉大半了。因此私底下林青书依然是捉襟见肘。
对此,林青书就更羡慕嫉妒陆离了。陆闻就算再不喜欢陆离,陆离到底也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为了面子和名声,分家的时候陆闻也不能太苛待陆离了。虽然也没有偏爱,但是林青书却也知道陆离分家的时候光是现银就得到了八千两,还有商铺和庄子。八千两,他这辈子连八百两都没见过。
陆离不语,林青书继续道;“以后大家都要入朝为官,荞儿叫你一声四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要……”一路上,林青书一直喋喋不休。陆离突然站住脚步,林青书以为他终于意动,还没来得及笑出来的时候却听陆离淡然道:“我到了,你请便。”
林青书一愣,陆离已经转身走进了街边一家还没开业的茶楼。
茶楼上连匾额都还没挂,不过从门外往里看已经能看到里面装饰一新的模样。还有穿着茶色短打衣衫的伙计在里面忙碌着,只是站在门口看看,就让人觉得很是幽雅宜人。林青书听到陆离进去之后,有人称呼其为公子。难道,这是陆离的铺子?陆离搬出来才没多久,怎么会这么快……
除了两个偶尔警惕往门外看一眼的伙计,没人理会站在门口发呆的林青书。陆离从楼梯口直上二楼,刚踏入二楼就听到谢安澜带笑的声音传来,“哟,四少爷殿试回来了呀?”
谢安澜正斜靠着窗口坐着,笑吟吟地望着楼梯口上来的陆离,一身绚丽的红色衣衫,更是衬得笑若繁星艳光四射。
“这些小事也要你亲自过问?”陆离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陆英。陆英立刻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向谢安澜。谢安澜笑道:“哪儿啊,我就动动嘴,都是陆英让人办的。”经商这种事在士人阶级还是很不受人待见的。虽然陆离本身没有这个观念,但是他所处的这个环境却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过在谢安澜看来,这纯粹是掩耳盗铃。这些大家族乃至书香门,谁家底下没有商铺啊?谁家底下的下人没有做点生意?难道这些生意真的就是这些下人自己的么?只靠天地的租金,哪儿养得活那些挥金如土的少爷千金们?
朝着陆离招招手,谢安澜笑道:“饿不饿?坐下来尝尝这儿的菜怎么样。”
陆离漫步走过去,一边道:“我以为你打算开茶楼。”
谢安澜不解,“开茶楼和吃饭有什么关系?翠华楼还是客栈呢。”还不是一样的吃饭喝酒喝茶一应俱全,甚至连想要举办什么花会茶会诗会都可以出租场地。当然他们没那么大的气魄,主要是,地方不够大。京城里想要买到足够大足够好,位置还要合适的地方,没有点门路关系是不成的。
陆离坐下来,谢安澜抬手拍了两下,很快就有伙计送上来了菜品。清一色的都是素食,还有一壶酒。虽然谢安澜一向诟病这个时代的酒纯度不够,不够烈性,因为都是曲酿发酵的,后世的蒸馏酿造法尚未出现,也就没有了例如烧刀子那样的烈性白酒。所以陆离这样的读书人上次喝了那么多还能清楚的思考布局完才醉过去。如果是蒸馏过的那种五十多度的白酒,陆离还能来者不拒的喝上好几十杯还能冷静思考,那他就真的是酒神了。
“尝尝看。”谢安澜托着下巴笑道。
陆离挑眉,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送到口中品尝,微微怔了一下道:“灵武寺那个老和尚的手艺,他怎么会肯跟你来?”不太像是老和尚教出来的,就算是师父手把手的教,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有些微差别的。何况,以陆离的了解,灵武寺那个老和尚也绝不是什么能够手把手耐心教导徒弟的人。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同样的,有酒也能让和尚做菜啊。”
“酒?”
谢安澜道:“我教了那和尚一种酿酒的方法,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材料。所以,他偶尔帮我做菜,我给他提供研究的材料啊。”其实就是将所谓蒸馏酿酒这个法子的大概说给老和尚听,你问谢安澜具体方法?呵呵,她又没有偷偷遛进人家酿酒厂偷师过,怎么会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反正就是这么一个理念,老和尚能弄出来,他好她也好,弄不出来…也无所谓啊。她又不爱喝白酒,最多就是失去一个赚钱的机会而已。
想起某和尚要酒不要命的模样,陆离觉得谢安澜这个做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谢安澜也这么觉得,心情愉悦地道:“一个不知道对不对的酿酒法子,就拐到一个极品大厨。我真是个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