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被安排在了睿王大帐旁边的一个单独的帐篷。坐在面积并不算大的帐篷里,谢安澜还是难免有些感叹。堂堂亲王,若是二十年如一日的都只能住在帐篷里,这个王爷当得其实没什么意思。反正谢安澜自认为算个享乐主义者,是绝对过不了这种日子的。
“公子。”门外传来了一个含笑地声音。
谢安澜从床铺上一跃而起,朗声道:“请进。”
进来的却是徐砚,徐砚今年还不到四十,不过他十七八岁就跟着睿王来了西北,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又比不得睿王殿下和冷戎得天独厚的相貌,看上去倒是比那两个更像是一个英武的中年将领。
“徐将军,可是有什么事?”谢安澜笑道。
徐砚道:“公子初来乍到,不知道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欠缺的东西?”
谢安澜笑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徐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咱们王爷在军中素来不用侍从,而且…”
谢安澜自然明白,王爷这个师父都不用侍从,她这个当徒弟的自然也就不能用了。不过这倒是正中谢安澜下怀,这军中都是男子,她难道还能让个男子随身侍候?
“徐将军不必客气,我不碍事。”
徐砚点头,“那便好,二哥和三哥说今晚办一个宴会给公子接风,这会儿时辰还早,公子若是不累也可以四处走走。”
谢安澜点头应了,再三谢过了徐砚。其实只打了一回交道谢安澜就看出来了,跟其他人不同,这位看起来粗犷的徐将军是个老好人。这会儿过来只怕也是担心她从前娇生惯养又是个女子不习惯军中的生活。
古代的军营确实是和谢安澜记忆中的军营有着极大的差别。谢安澜也曾经听人说起过一些,当兵在古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职业。粮饷极低不说,若是遇到乱世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古代甚至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跟甚者,许多将领名声也不好,自古便有兵匪一家之说。因此,偶尔出现几个纪律严明的军队,便值得大书特书。
但是西北军给谢安澜的感觉却很好,如今整个军营还相当的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是即便是在如此简陋却安逸的环境中,依然让人感觉到一种铁血肃杀的气势。突然被从需要日日严阵以待的边关调到这种地方,闲来无事也不见这些将士脸上有什么怨愤或者颓废之色。依然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或闲聊说话,或切磋武艺,绝没有胡闹生事的。
看到谢安澜一路过来,不少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却没有上前来搭话。这些普通的士兵虽然并不知道谢安澜的身份,却也明白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会自由的在军中行走,身份必然是不低的。
“公子。”一个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从后面追了上来。谢安澜停下了脚步挑眉道:“你是?”
少年笑道:“小的是冷将军麾下的小卒,因识得几个字。冷将军特令小的来替公子引路的。”
谢安澜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将军。”
少年笑得灿烂,“公子想要去哪儿?”
谢安澜想了想道:“你带我随意走走吧,我对这儿也不熟。”
少年十分的耿直,果然便带着谢安澜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边是通往校场的,平日咱们操练就在那里。那边是士兵的营帐,那边……”少年说得十分清楚仔细,谢安澜很快便在脑海中模拟出了一副军营的地形图。不过也敏锐的察觉到这少年并没有告诉自己粮仓物资兵器之类的在什么地方。不过并不在意,若是真的对着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就什么都能说,只怕冷戎也不能放心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了。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大片营帐之后的校场。偌大的校场足足有好几个球场那么大,此时校场上也很热闹。军中的士兵们除了当值的和需要特别训练的,大都数也都在这里了。两人刚走到校场边缘,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是一群士兵围城一个大圈坐着,中间两个人正在过招。其中一个人干脆利落地将另一个撂倒在地上,人群中便发出阵阵欢呼和摇旗呐喊。
获胜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身上穿着一身青铜色的铠甲,脸上带着几分矜持的笑意却显得意气风发。
谢安澜看了一下他的衣着,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这是一个九品校尉。虽然是军中小的不能再小的军衔,但是到底他也还很年轻。谢安澜身边的年轻人显然也认识那人,笑道:“那是樊校尉,他可厉害了,就连林将军都打不过他。”
谢安澜倒是不知道林将军是何方神圣,不过能叫将军的,在东陵最少也是个五品的吧?
“这么厉害?”谢安澜挑眉道:“那冷将军可打过的他?”
少年立刻道:“冷将军当然更厉害了。不过冷将军也夸过他呢。”说着,还有些羡慕的看向了那年轻人。能让冷戎亲自夸奖一个九品小校尉,看来这年轻人却是有几分本事。
两人正要过去,围着那年轻人的人群中突然站起身来一个人,冷声道:“我来!”
那人也是二十六七的模样,身形颀长坚挺,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那少年一看,脸色顿时微变,道:“完了,要出事了!”
“怎么了?”谢安澜不解地道,军中同袍之间的切磋,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少年道:“那是武校尉,一向跟樊校尉不和。上上个月打了一架,两人都躺了好几天呢。”
谢安澜偏着头思索着道:“那肯定是樊校尉赢了。”
少年眨眨眼睛,“公子怎么知道?”
谢安澜莞尔一笑,“走,过去瞧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