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陪我爸妈住在学校,天天上班,只能星期六星期天跑来他这里,因为晚上还要跑回去。他很是不爽。吃饭的时候挑了一堆葱蒜出来还不算,专拣着一道泡椒白笋的凉菜吃。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低声劝他:“你别老吃这个,等会胃痛……”
他哼了一声,不搭理我。
我给他夹菜:“你吃点鱼,那个菜太辣了。”
“我不吃鱼。”
“鸡肉吃吗?这道芦笋是我刚学的……”
“我不吃芦笋。”他一脸不爽,瞥了我一眼:“你不是吃完饭就回去吗?”
我拿他没办法,给他夹了一堆菜他也不吃,结果吃完饭,我还没洗碗,他就开始捂着胃了。
还好我煲了汤,端来给他喝,又找了胃药,结果他全部不肯吃,一脸倨傲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一张脸冷得像雕塑。
“你总得吃药啊?”我蹲在地上劝他:“你这样的脾气怎么行,生气也不能不吃药啊。”
“你不是要回去吗?快走,等会天就黑了。”他说完,重又抿着唇,一脸坚决地看文件。
他就是算准了我狠不下心。
他身上有伤,最近工作又重,天天跑去R大找我,我也看不出他瘦了没有,只觉得那侧脸简直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脸色苍白,越看越觉得他现在胃疼得不好受。
我蹲在地上,摇了摇他膝盖。
墨蓝眼睛转过来,沉默地看着我。
“你把药吃了,我今晚上不回去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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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真是该。
我一说留下来,某人就眼疾手快地拿起药丸,吞了下去,两口把汤喝完,文件一扔,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气得脑仁疼,满脑子回响着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不仅如此,经过一个晚上,我还不得不悲哀地发现,他不但不胃疼,而且精力充沛,生龙活虎,一头牛都没他身体健康。
这个骗子,第二天还趁着我没起来,跑去笼络了我妈。
自从上次我跟我爸妈说了点我和李祝融的真实情况,老太太对他反而没那么戒备了——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了我爸的药价格有多昂贵,也猜到是李祝融买的。
我爸天天待在研究所,老太太不放心,天天在家翘首盼望,看韩剧都看不安生。还时不时打我电话查岗,问我爸情况。上次我带她去研究所,就为了让她知道我爸呆的地方既不危险也不艰苦。她看了之后,本来还要天天跟着来的。结果我爸不干,说:你又不懂物理,来干什么,每天吃药提前三小时就开始倒计时催我,还剩两小时催一次,一小时又催一次。你呆在这,影响别人做实验,我都不好意思。
老太太被我爸一顿抢白,只好回来了,但是没绝了念头。我不知道李祝融怎么弄的,又是怎么和她说的,总之第二天,老太太很开心地带着个R大食堂的袖章,带着个年轻女孩子,给A组成员送饭来了。我爸还没说话,她先把工作证亮出来了:“看到没,我有工作证的。你别说话,吃完饭就快把药吃了。”
老太太“合法”逗留在A组,每隔一个小时就给我爸提醒一下吃药倒计时。还带了一袋子毛线团过去,坐在休息室里打毛衣,说是打给我爸秋天穿的。
我本来对李祝融这做法不太赞同,研究所又不是我家开的,这样大张旗鼓,影响别人工作不说,看着也太嚣张了,别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腹诽成什么样了。
但是,他对我的顾虑不屑一顾:“你管别人干什么?你爸妈开心最。别人有意见,又不会说给你听,当他们不存在就是。谁要是看不惯,让他来和我说。你爸妈一把年纪,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别人又不是你家人,你家人还是别人?”
我说不过他,又不能拦着我妈不让去——老太太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事做,就会想我爸的病,想了就伤心。我不止一次撞见她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了。
好在组长王治经常不在,齐景和我还算友好,林森对这些事一概不关心,只管他的实验。小白倒是欢腾,天天和我妈套近乎,聊得火热——现在我妈不仅每天给他多加一个鸡腿,还买了三斤米色的毛线,准备给他打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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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去送饭的第二周周末,我和李祝融请了夏知非来家里吃饭。
他们来的时候,是我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