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边腹诽:陆非夏可比你好多了,至少人家还知道讲道理。
下午李祝融没事做,我洗完碗,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过来躺了下来,头枕在我腿上。
这是他以前的习惯,经常躺在我腿上看书,玩游戏,这时候他就像从一头狮子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大猫,你挠他肚子都没关系。
“想睡觉了?”我手插进他头发里,替他按摩。
他眯着眼,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坐着说话吧,”我把书放了下来,低下头看着他:“正好我有件事和你说。”
他“嗯”了一声。
从这个角度上看过去,他鼻梁笔直,他和李貅一样,睫毛长而密,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睛下面有两抹阴影,不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忧郁的。让人提着心,生怕说了什么话让他不开心了。
但是,他只要一说话,就什么忧郁的气质都没了。
“上次我和小安打电话,他说下周他就放假了,让我们去接他回来。”
“让袁海去就行了。”
我坐直了。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我和他讲道理:“下学期把小安接到北京来上学吧。他年纪那么小,没有大人呆在身边是不行的……”
“他有保姆,自己应付得来。”
“不是应不应付得来的问题。”我给他解释:“小孩小时候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不行,你不是在培养继承人,你是在养儿子,他是你儿子。你首先得让他好好长大,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再考虑他适不适合当继承人。”
他睁开了眼睛。
“老师不喜欢我对小安的教育方法?”
我有点无力。
他总是把我的想法归于情绪化,因为他觉得,他的一切做法,无论是从逻辑还是从道理上,都是无懈可击的。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关键是,你不能这样教孩子。”我竭力给他解释:“小安是一个人,你不能替他决定他以后的命运。你只要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就行了,陪伴他,教导他,至于他将来要走怎样的路,要不要继承你的家业,可以让他自己来选。”
李祝融笑了起来。
他伸手,碰了碰我脸颊,然后用手指沿着我脸侧一路划下来。
“老师说的很美好,”他慵懒地眯着眼睛:“但是,他既然是我的儿子,他就只有一个选择。他不选,他的堂兄弟也会逼他选,他当不了平凡人。”
“这不公平……”
他手指按在了我嘴唇上。
“这很公平,老师。”他又闭上了眼睛:“他比别的孩子有钱,有权利,他生来就是上位者。而这些,就是代价。”
这些代价,是每个人都付出过的。无论是他,还是郑野狐。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安那孩子很会装可怜,老师心软,容易被骗。”他捏了捏我下巴:“但是不要对小安太好……”
“为什么?”
我以为他又会说什么继承人不能有太多弱点的那一套。
结果他只是拉着我的衬衫领口,把我拉得低下头去,亲了我嘴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