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爱军顿时震惊,“爷爷,你想白拿江河同志的东西?”江河愿意教他是一回事,但若是他们主动拿走他的东西,就是另一回事。
叶老被孙子说得脸发烧,不禁骂道,“你爷爷像是白拿别人东西的人吗?这个方子我打算买下来。”
江河并不问能卖多少钱,而是轻声问:“叶老身边还有需要这方子的人吗?”
叶老有些伤感,“需要这方子的人多得是,当初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不少战友腿脚都得了风湿,这一到冬天就难捱得很……”
听到这里,江河毫不犹豫地说:“不用和我说钱,这方子我免费送叶老!”
“这怎么行!”叶爱军赶紧说,“这可是能冶风湿的方子啊,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的。”
叶老坚持道:“对,听说你家祖宗曾是御医,这方子的宝贵可想而知,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出两千块买下这方子吧。”
砖厂工人一个月能拿28块钱,干部40块,2000对一个普通村民而言简直是天价。
虽是如此,江河仍是没有为这钱心动。
“叶老,实不相瞒,这传家宝越是藏着匿着,就越容易消失在时间长河里。”江河坦率地说,“我曾祖父的医书被我妈拿来垫桌子脚,如果不是我识字,这书早就消失。”
“再说了,您方才提到的可都是为咱们国家解放作出贡献的大英雄,只恨我不能目睹他们的风采,他们为国家不顾性命,我又何惜区区金钱。”
叶老十分触动,之前看他收下爱军给的工业票和军装那么爽快,虽然他说将来会拿药酒抵,但心下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现在看来肯定有隐情。
“的确有隐情。”叶爱军解释说,“江河的未婚妻掉下水被他救了,他之前医术还没学好不敢现出来,村里人都当他是二流子,那会他通过人工呼吸救了没气的未婚妻,村里人不懂啥是人工呼吸,都在暗中指点他未婚妻不检点,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亲上……他为了保全未婚妻的面子,就厚着脸皮收下我送的工业票。”
原来是这样。
叶老忍不住叹气,“现在的老百姓还未开化啊。”明明救人是好事,却救出毛病来。
“不过江河确实有担当。”叶老十分肯定地说,“他救了人还愿意负起责任。”
“最重要的是他能耐得住寂寞!”
叶爱军脑补江河之前不下地干活,天天折腾医书被人误会成二流子,从不为自己辩解,结果自学出一身医术。
越是脑补就越佩服,换个人早就受不了流言蜚语,为现实折腰。
不知道自己被夸上天的江河正在供销社打转。
买啥送夏青禾呢?吃的?用的?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只顾低头织着毛线衣,有客人来也懒得打招呼。
江河终于忍不住询问:“同志,现在的姑娘喜欢啥?”
“你自己不会看吗?”
“我这不是想让同志帮忙出个主意。”
售货员不耐烦的抬头,当看到江河的模样时,马上放低了声音,态度也和善起来,“年轻姑娘家最喜欢头花,围巾,嘎啦油,还有衣服啥的……同志是给妹妹买的?”
“不,给未婚妻。”
年轻的售货员顿时脸一垮,好看的男人这么少,这个还有未婚妻了?
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江河盯着售货员手中正在织的毛衣,“你织的毛线衣挺好看的,这个毛线怎么卖?”
“没货了。”销售员又变得不耐烦。
红色毛线这么好的东西,一到就被内部消化,哪轮得到对外售卖。
江河十分无语,这年头卖东西的人才是上帝,这服务态度换到后世分分钟走人,甚至还能发网上打差评。
最后江河还是挑了两样东西,一张手帕,一包烟。
拿着买好的东西,江河离开的供销社,朝肉联厂走去。
守门的人对他很熟悉,见到人时,就十分热情地说:“这不是江河同志吗,是来找朱同志的?”
江河笑道:“张大叔,您的胃好点了吗?”
张大叔立刻眉开眼笑,“不疼了,多亏你的土方子,舒坦得很。”
和张大叔打完招呼后,江河方才走进肉联厂找朱大勇。
朱大勇,又高又壮,肉联厂的职工,一把杀猪刀奠定他在肉联厂的位置。
两年前的杀猪大赛他是冠军,只用一刀就干净利落的杀了一头大肥猪,人称——朱一刀!后来大家都叫他这个外号,他也引以为荣,让人叫他朱一刀。
江河会认识朱大勇,是通过砖厂司机,毕竟收的活猪多的时候,偶尔也要用到大车去拉。
朱一刀原本对江河还有点怠慢,直到吃了许二狗带来的红烧肉,他的态度就积极起来。
也不知道那红烧肉是咋做的,竟然比国营饭店还好吃!最重要的是方便,不花钱!
可不是方便,肉他提供,调料能花几个钱,就差个手艺好的厨子。这年头就算他吃国家粮,也不是能天天到国营饭店的。
见他如此好吃,江河眉一挑,索性将许二狗介绍给他。
这下可好了,朱一刀经常拎着猪下水、猪尾巴,还有一些边角料去找许二狗。
有朱一刀的各种肉补,瘦得跟猴子差不多的许二狗也开始长了些肉,看着没那么猥琐。
见到江河时,朱一刀满脸是笑,马上招呼起来:“大河哥,好久不见。是不是来买肉的?正好我这里有块大肥肉……”
“不用大肥肉。”江河赶紧制止,“五花就差不多,我每次都来拿大肥肉,你也不好做。”
最重要的是,大肥肉腻得慌,他可不爱吃。
虽然这年头的人都缺油,但江河还是本能地不爱吃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