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定,冯坤霖立即联络那些与他交好的灵材供应商。此刻,他已吸取教训,未直接表明意图,而是以共襄仙宴的名义,将各灵材供应商一一邀至一处。
午时二刻,位于京畿分界的蓬莱宴楼,八大灵材公司的地区主管齐齐聚首。
见八大区域首领共聚一堂,众人并无丝毫异样之感,皆因冯老板往昔设宴之时,常采取此类做法。然而,他们困惑不解的是:冯坤霖之炼器坊昨日才遭天机司封禁,其本人亦随之被捕,怎料次日便安然脱身?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揣测之际,冯坤霖自雅室外推门而入。
入门之后,诸人一番客套寒暄,宴席旋即展开。饮过数轮仙酿后,一名区域负责人终忍不住心中疑惑,言语含糊地提出了众人的疑问。
话语甫落,雅室内瞬息间静寂无声。冯坤霖含笑挥手示意,给出了一个深藏不露的解答:“各位兄台,我确无神通能够自行脱困。然如今,我背后有大道宗师庇护,正是此位高人出手相助。”
闻此言,众人豁然开朗,先前话题便不再提及。片刻之后,见场中灵材供应商已有醉态,冯坤霖遂乘势开诚布公,透露出今日宴请诸位的真实目的——欲购入价值千万元石的珍稀灵材。
听闻此言,八位灵材商立刻堆起满脸逢迎之色,纷涌上前阿谀奉承。然而待得冯坤霖提出交纳定金、分期偿付的想法,雅室内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八位商人旋即收起刚才的巴结之态,变得冷漠无比。
但念及旧日合作关系,八人故作姿态,纷纷离席拨打传音符,声称需与总部商议,实则准备悄然离去。
见状,冯坤霖心知肚明,果然是实力为尊。望着众人相继离去的身影,他并未强行挽留,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抽着愁绪缭绕的仙烟。
正当他预备起身结清宴费时,雅室门户忽启,适才向他发问的那个区域负责人——周顺,竟然又返了回来。
“周兄,你这是打算合作么?” 冯坤霖有些意外地问道。
周顺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答复道:“唉,包忘记带了,我是回来取包的!”
冯坤霖无奈地笑了笑,让出身旁为其让路。周顺取回背包后,瞥见冯坤霖脸上失落的神情,思索片刻,便从包内取出一张烫金名片:“冯兄,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并非我不顾同道之情,只是我并非本公司的大股东,仅是一名地区的负责人罢了。不过,前些日子我结识了一位新的灵材商人,他手中握有一批秘而不宣的顶级灵材欲售,只是我们公司早已不做这类生意。我自己亲自去过现场查看,这批秘藏灵材的质量品相皆堪称上乘,冯兄不妨与其联系试试。”
冯坤霖微微一愣,满心感激地接过名片,对周顺连连致谢。
众人离去之后,他凝视着手中的玉简,上面刻录的一串灵符般的数字令他感到一丝熟悉,但他仍旧决定尝试将其激活。
随着一道灵识波动传递出去,接通的是带着浓郁仙霞之音的香泽仙港方言。
“境安否,吾乃项国道生!”
项国道生?
冯昆粼微拧剑眉,总觉得这个名字颇有仙缘,仿佛曾在哪个修炼秘境之中听说过。
片刻失神之间,一幅记忆中的画卷在他脑海中浮现——一位中年修士,口中含着一对金色的元灵齿,身躯虽略显丰腴,却透出一股世俗难掩的修为气息,交谈时喜好将仙霞之地的语言与龙洲大陆的方言相融。
直到那位中年修士的形象完整呈现在冯昆粼的心海中,他才豁然醒悟,原来这位项国道生便是常驻城南,颇有名望的仙宝中介师。
也正是此人,曾替李俊促成了一桩六百万元晶的老宗门遗址交易。
这位新晋的仙材供应商居然是他……冯昆粼不由得心中暗自惊讶。
“仙友安好,正是贫道项国道生,不知冯道友可曾安歇?”
依旧是仙霞与龙洲方言交织的问候再度响起。
“是在下,冯昆粼!”
“哦,原来是冯道友啊……”电话另一端的项国道生显然吃了一惊,调整了一下语气,谦逊地问道:“敢问冯道友此次唤我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冯昆粼本欲直接阐明来意,然而经历了与李俊之间的诸多波折之后,他谨慎起见,并未直截了当地透露实情,而是与项国道生在电话中展开了一场似是而非的闲谈。
谈话间,冯昆粼巧妙地提及李俊,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对方与李真人是否有何关联。
随着时间推移,项国道生似乎失去了耐心,口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冯道友,若您寻我有所要务,请直言无妨,不必这般东拉西扯。如若仅是想共饮清茶,那咱们也可择日另约,坐下来慢慢畅谈。至于之前你提起的李真人及购买宗门遗址之事……”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陡然爆发出一阵怒喝:“道兄,你太过分了!提起当年之事,你冯昆粼害得李真人损失六百万元晶,差点让贫道丧命于权谋斗争之中。若非我当时迅速退还了那二十万的中介灵石给李真人,今日恐怕也无法与你在此话旧。”
听到对面的咆哮声,冯昆粼仿佛透过万里传音感受到了项国道生愤怒至极的情绪。他轻咳一声,待对方怒火稍息后连忙致歉。
“项道友,此事已成过往,贫道深感愧疚。改日定当设宴赔罪,向你详述其中曲折。”
此刻的冯昆粼已身处求人办事的被动局面,不得不先低头示弱。然而项国道生并未领情,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回应道:“摆宴之事不必了,如若真无事,就此挂断吧。”
“且慢!”
冯昆粼眼见通话即将结束,连忙开口挽留……